耕地那邊,居然又添了數條人命?
趙铮眉頭緊鎖,臉色逐漸冷冽起來。
看來,柳琮玉那些人,是準備用這些人命。
将蒼甯縣百姓與流民之間的恩怨,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洪秋樹神色慚愧,痛心疾首的向趙铮跪伏下來。
“是卑職失職,望殿下治罪!
”
耕地那邊,多了幾具縣中百姓的屍體。
哪怕自殿下親自去了耕地之後,到目前也未再起任何沖突。
可這幾具屍體的賬,勢必要被算到流民頭上!
之前剛剛被殿下平息的沖突,恐怕也會因此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趙铮搖了搖頭,并未怪罪。
柳琮玉和鄉紳選擇在夜裡行事,本就是要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提防不住倒也正常。
秦奮也撇了撇嘴,臉色極為不忿。
“大哥,礦場和耕地相繼鬧出人命。
”
“恐怕此事必将轟動整個蒼甯縣。
”
“這沖突,隻怕要徹底爆發了!
”
人命關天,鬧到這一步,隻怕再不好化解!
洪秋樹深吸一口氣,也意識到事态的嚴峻。
柳琮玉和鄉紳,本就有借着蒼甯縣百姓對付大殿下的意思。
現在出了人命,一旦對方借機尋事。
隻怕殿下要被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面色凝重之下,連忙擡頭向趙铮詢問。
“殿下,此事該如何應對?
”
即便此時,自趙铮的神色中,依舊看不到絲毫驚慌失措!
趙铮大袖一揮,向林俊義沉聲吩咐。
“老林,召集人馬!
”
“所有人,先行随我前往礦場!
”
……
東郊礦場。
天色剛剛放亮,此地便已經人滿為患。
蒼甯縣百姓裡三層外三層,将礦場團團圍住,人頭攢動。
人群中央,還留出一片空地。
杜遜與高景行等一衆鄉紳正站在空地上,打量着前方。
前方,一衆兵士正押解着幾名身穿布衣的嫌犯,身邊圍聚着礦場中的流民。
似乎在相互對峙着,誰也不讓誰!
而李漢成站在不遠處,掃了眼杜遜等人,又看向那些被押解着的嫌犯。
眉頭緊緊皺着,憂心忡忡。
他淩晨時分便收到了消息,東郊礦場鬧出了人命!
等跟着杜遜一路趕來,便見到這邊駐守的兵士已經抓住了鬧事的嫌犯。
但眼前這些嫌犯,分明是蒼甯縣的百姓!
這就有些不好辦了。
此事,高景行環抱雙臂,邁步上前。
冷笑着看了眼那一衆駐守兵士,高聲開口。
“礦場這邊發生打鬥,甚至鬧出了人命。
”
“可死的人裡,也有我們蒼甯縣的百姓!
”
“你們卻隻抓蒼甯縣的人,難道就這般輕賤蒼甯縣的百姓嗎?
”
“今日,大半蒼甯縣的百姓皆在此處。
”
“就算是大皇子殿下來了,也得給我們所有人一個說法!
”
“如若不然,别想輕易了事!
”
他高聲質問着面前的一衆兵士,語氣憤慨。
而聽着高景行的話,四周百姓看着他的目光,都微微變化起來。
以往在蒼甯縣中,如高景行這般鄉紳,可都是平民百姓惹不起的存在。
可今日,竟是主動為他們出頭!
感動之餘,百姓們心中也都充滿了悲憤。
這些時日以來,他們不論是開采礦石,還是開墾耕地。
都會見到這些自外地逃難而來的流民與之争奪!
這蒼甯縣,明明是本地百姓的蒼甯縣!
怎能容外人奪占?
可如今,竟然還鬧出了人命!
而且這些兵士,還隻抓了蒼甯縣的百姓!
分明是在蓄意欺負他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遜将四周衆人的反應收歸眼底,嘴角噙着一抹陰冷笑容。
那大皇子不是一直用權勢壓人嗎?
有本事,就将蒼甯縣的所有百姓全都殺了!
事情鬧大到了這一步,看那趙铮還能如何收場?
想到此,他依舊不發一言,隻是向着高景行暗暗遞了個眼色。
高景行頓時會意,振臂高揮。
頓時将四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過去。
“鄉親們!
”
“多少年以來,咱們蒼甯縣的百姓一直過着苦日子!
”
“但哪怕再苦再難,也不至于餓死,被欺負死。
”
“可現在,無數流民瘋狂湧入,占據了咱們的活路不說。
”
“還搶咱們的礦山,奪咱們的土地!
”
“更打殺咱們的鄉親!
”
“我與杜老爺,再怎麼說也是蒼甯縣本地人。
”
“于情于理,我等都不能容忍鄉親們被人這般欺淩!
”
說到這,他緊握起拳頭,一副與四周百姓同仇敵忾的架勢!
四周百姓聽了,神色逐漸變換起來,緊盯着高景行。
眼中寒光閃爍。
正如高景行所說,自從這些流民來了後。
本地百姓,便愈發活不下去了。
比起現在,就算先前這些鄉紳在縣中為非作歹,他們也不至于淪落到如今這般地步!
很快,人群中,忽的有人高呼出聲。
“高老爺說得對,我們都願意聽諸位老爺的話!
”
“這些該死的流民,讓咱們大夥徹底沒了活路。
”
“不但搶咱們的地方,還要打殺百姓,就非得把咱們往絕路上逼嗎?
”
聞聲,四周百姓看着高景行的目光,再沒有疑慮。
隻有濃濃的憤怒!
的确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否則,他們就真的要被逼死了!
高景行環顧四周,眼中閃過一抹晦澀光芒。
但臉上,依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神色!
“大家夥都知道,這些流民背後倚仗的是大皇子殿下。
”
“但如今,哪怕是大皇子殿下,也得給咱們一個公道!
”
“要不,咱們現在就去找大皇子殿下。
”
“求求他,别再把咱們往絕路上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