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秦學桧咽了口唾沫,語氣瞬間緩和了不少。
“那雷開乃是朝廷重犯,你私自見他,實在是不妥。
”
“不妥?
有何不妥?
”
趙铮哼了一聲,淡淡瞥了秦學桧一眼。
“大殿下息怒。
”
“今日,是我刑部的這些下人怠慢了殿下。
”
“此事是誤會,萬望殿下見諒!
”
秦學桧隻好連忙改口,嘴角不停抽搐着。
他心裡憋屈極了。
他堂堂刑部尚書,竟淪落到了要對趙铮低聲下氣的地步?
“呵,現在你跟我說是誤會,之前幹嘛去了?
”
趙铮冷着臉反問一聲。
這老東西找了他麻煩,憑一句誤會就想了事?
真當他是好欺負的?
秦學桧語氣頓時噎住,想要回答,卻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話語!
這趙峥,不但聲名鵲起,比起之前更是口齒伶俐,能言善辯。
一不小心,就會入了他的套!
“行了,你也不用和本殿下解釋!
”
“回頭自行去我父皇那負荊請罪!
”
趙铮淡淡開口,不容置疑。
“若有半句虛言,那可就不是誤會這麼簡單了!
”
說完,趙铮背負雙手,直接轉過身去。
刑部衆人連忙讓開一條路,完全不敢阻攔,隻能任由林俊義跟在趙铮身後。
眼見着趙铮兩人灑脫離去,刑部衆人紛紛臉色沉郁。
以往,趙峥就是個廢物皇子,人人拿捏。
這才過了多久,就敢在刑部耀武揚威?
簡直豈有此理!
“殿下……”
秦學桧眼中滿是不甘,再度叫住趙铮。
“容下官提醒殿下一句。
”
“兩軍交戰,糧草乃是重中之重,這糧草出了漏子……”
“怕是與南越死戰之事,殿下要早做考量了!
”
他雖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架勢,但卻足以讓趙铮聽出其中的嘲弄意味。
主張死戰?
沒了糧草,朝廷拿什麼跟南越死戰?
出了這檔子事,别說雷開,連帶着主張死戰的趙铮,隻怕也會受到牽連!
趙铮腳步微微一頓,随即繼續向刑部外走去。
隻是眼中閃爍着凜冽寒芒。
雷開押運糧草出了問題,朝廷那些主和的老東西,沒有一個能夠脫得了幹系!
沒了糧草,便隻能和南越跪地求饒嗎?
那就走着瞧吧!
帶着林俊義走出刑部,正準備趕回宮中。
卻忽的注意到,馬車前一個陌生的中年人靜靜站立。
看到趙峥,當即上前躬身行禮。
“小人是右相門客,見過殿下!
”
準老丈人的門客?
趙铮眉頭一挑。
他親自前來刑部大牢,顯然逃不過那些朝廷大佬的視線!
“右相有何事找我?
”
“右相命小人給殿下帶個消息……”
中年人面無表情,緩緩回答。
“南越使團不日之後将會入京,恐怕是想逼迫我朝講和,割地賠款。
”
“萬望殿下早做準備!
”
南越使團?
聞言,趙铮心裡一驚,眉頭頓時緊蹙。
大盛糧草被毀,雷開前腳剛被押入京城。
南越的使團後腳便要趕到?
這顯然是早就有所預謀了吧?
一面進攻南越城池,一面卻又派使團前來施壓。
這南越打得一手好算盤!
趙峥心裡冷笑,随即轉頭看了眼刑部。
如秦學桧和唐極那些老東西,得知南越使團入京,一定早就喜笑顔開了吧?
他們巴不得大盛和南越議和,哪怕割地賠款,也在所不惜。
果然是小人行當!
剛好!
那就趁着這個機會,将這些事情一并解決!
……
京城,南城門外,烈日炎炎。
尚未到秋季,整個京城四方卻幹燥異常。
守衛軍高高站在南城城門上,眺望着遠處。
忽然,在遠處的地平線,一杆高挂的旌旗浮現在視線中。
仔細看去,那旌旗與大盛的旌旗完全不同!
那是……南越的旗幟?
在守衛軍震驚的目光中,一行人馬也終于浩浩蕩蕩地浮現在視線裡!
人數不下數百,浩浩蕩蕩!
“南越使團!
南越使團到了!
”
守衛軍下意識驚叫出聲,整個南城門上,所有的守衛軍都如臨大敵!
一個個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兵刃,死死盯着遠處。
那隊人馬行進速度并不快,身後卻掀起滾滾塵煙,旌旗獵獵。
遠遠看去,那些人與大盛子民相比,多了一些粗犷,人高馬大。
皆身着甲胄,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憑空便有一股威風凜凜的氣勢。
“嚴陣以待!
”
南城門上,守衛将領的高喝聲響起。
守衛軍們不敢猶豫,紛紛挺直身形。
如今南越與大盛開戰在即,面對南越使團,他們不得不鄭重!
很快,浩浩蕩蕩的南越使團終于來到南城門外。
等塵煙逐漸散去,南越使團卻反而停了下來。
一行人馬在南城門外駐足,仿若即将攻城的大軍,與整個大盛京城對峙!
見此,南城門上的守衛軍紛紛神色一凝。
南越賊人耍什麼名堂,都到城門口,卻反倒不進了?
随即,他們便注意到,南越使團的隊伍中,一輛裝潢精緻的馬車慢悠悠行駛出來。
一名作南越将領打扮的魁梧中年人騎着高頭大馬立在馬車前,似是得到命令,策動馬匹。
一人一騎,來到了南城門下。
“我大越朝使團抵達……”
那将領扯開銅鑼般的嗓音,高聲大喝。
口音有些怪異,不是純正的大盛官話。
“北盛皇帝為何不出面恭迎?
”
聞言,整個南城門上,所有守衛軍都心神劇震!
區區南越使團,竟敢直呼讓大盛陛下親自出面?
還要恭迎?
!
簡直狂妄至極!
!
!
“放肆!
!
!
”
南城門樓上,一聲怒喝當即響起。
守衛軍們連忙循聲看去,見到城門樓上的身影,他們終于是松了口氣。
那是南城守衛軍統領,周勇!
“你南越出使我朝京城,竟敢對我朝陛下不敬?
”
周勇冷喝一聲,隻是額頭卻忍不住滲出一縷汗水。
早在先前,他便已經收到一些朝中大臣的囑咐,萬不可提前與南越使團交惡。
可現在南越使團一上來就對陛下不敬,他若不回應,怕是少不了被攻讦!
城門下,那南越将領卻咧嘴嗤笑。
手中馬鞭高高揚起。
“奉國信使大人之命,讓你北盛朝廷出城迎接!
”
“如若不然,我大越朝必當兵臨城下,踏平你大盛城池!
”
那将領得意萬分,有恃無恐,絲毫沒把大盛放在眼裡。
話罷,策馬趕回隊伍中。
整個南越使團再不前行,似乎真的在等着大盛天子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