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津，段然先去公司把條子交給顧山，讓他盡快去各個國企把元器件定下來。

　　從公司拎着兩個箱子回到家裡，結果家裡沒人，段然又沒帶鑰匙。

　　段然拐去劉叔家裡，敲了一分鐘門，沒把劉叔或者劉嬸敲出來，反而把對門的老頭敲出來了。

　　“老劉不在家，和他老婆去聽相聲了。
”

　　段然别無他法，隻能來到趙姐的面館兒。

　　“段叔叔！
”依依看到段然，開心地跑了過來，緊緊地把他抱住。

　　自從和王小青談戀愛後，他連見依依的次數都少了不少。

　　“依依沒上學？
”段然揉着小姑娘的頭，問道。

　　依依擡起頭，嬌聲道：“今天是周末，不上課。
”

　　“哦，對，叔叔忘了。
”

　　段然打開行李箱，把給依依的禮物拿出來。

　　幾個電子玩具，還有一些名叫“椰奶司考奇”的零食。

　　依依拿着玩具和零食去一邊玩兒，段然看着趙姐，尴尬地說道：“剛出差回來，沒帶鑰匙……”

　　“吃飯了嗎？
”趙姐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漬，問道。

　　“吃了，在北京吃的。
”段然有些手足無措，突然想到還給趙姐帶了禮物，忙不疊地在行李箱裡翻找起來。

　　“給，這是給你帶的化妝品，我也不知道每個瓶子是幹什麼用的，幹脆就買了一套。
”

　　“放那兒吧。
”趙姐平靜地說道，“小青回她爸媽那裡了，你要是找她，就給她打個電話。
”

　　“不着急，不着急。
”段然擺擺手。

　　“那你先坐下喝口水，我忙完手裡這點活。
”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

　　段然在趙姐這裡坐了半個多小時，給王小青打了個電話，讓她快點回家。

　　…

　　在家休息了一天，段然去學校把落下的課補上。

　　到了公司，顧山已經從國企那裡拿到了樣品，周皓和馮菁等人真正投入工作。

　　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别的東西都有了，隻差芯片和内存。

　　按照計劃，段然找到rb公司合作。

　　段然和顧山跑了幾家rb半導體公司在北京的辦事處，也沒有第一時間談下來，畢竟p3是個新東西，芯片需要定制。

　　倒是段然又從另一個角度明白了rb半導體産業衰落的原因。

　　每去一家rb公司，段然都會被推薦質量極佳的dra。
東西絕對是好東西，但是你把這東西造得能用25年有什麼必要？
哪個電子産品的壽命能有二十五年？

　　電子産品一個最大的特點，更新換代速度快。
消費者換電子産品，往往不是用壞了，而是出了新品。

　　nec和東芝都對跟時光科技的合作有興趣，聽完段然的講述，他們很容易就能預見p3這個東西大概率會流行起來，尤其是在發達國家市場。

　　一旦流行開來，就是一筆巨大的訂單。

　　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談攏，是因為段然堅定要求他們公司也要有人參與到芯片設計當中。

　　辦事處的負責人不能決定，隻能上報總公司。

　　對于他們總公司的決定，段然持樂觀态度。
處境艱難，選擇不多，誘惑很大，決定顯而易見。

　　半個月後，收到nec和東芝的回複，果然入段然所料。

　　收到回複時，段然正拿着模型機跟馮菁讨論外觀設計上需要改進的地方。

　　“邊框這裡可以改成金屬的嗎？
奧氏體304我看就不錯。
”

　　馮菁眨着大眼睛，迷茫地看着段然。

　　“就是不鏽鋼……”

　　“可以是可以，但這樣的話，成本比塑料高處一倍不止。
”馮菁說道。

　　“沒事，價格定的高一點就行。
這是咱們的第一個産品，要把公司定位高端創新的決心展現出來。
”段然跟馮菁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不能讓老外一提起我們來，想到的都是山寨低價。
現在憑借價格優勢雖然可以快速打開市場，但是以後想扭轉印象，要花費的成本更高。
”

　　“知道了。
”馮菁答道。

　　段然又拿起模型指着邊角，說道：“現在的邊角還是太銳利了，你下去再把四個邊的倒角重新做一下，倒角做的小一些，但過渡要做自然，不能硌手。
”

　　“這個按鈕再大一點，按壓時的反饋做明顯一些，不要像現在一樣按下去軟綿綿的，彈起來也軟綿綿的。
”

　　…

　　段然每提一個要求，馮菁便會認真地在小本上記下一個。

　　“咱們這個産品做出來大概有多重？
”

　　“這個我也不清楚。
”馮菁道，“要不我把周皓也叫過來？
”

　　段然點點頭，馮菁跑到他辦公室門口，朝周皓招了招手。

　　“大概有200多克。
”周皓進門後對段然說道。

　　段然皺眉，有些太重了，如果再改成金屬邊框，重量還會再上去一些。

　　“有哪裡可以減重嗎？
”

　　周皓想了想，答道：“可以把對稱式雙揚聲器改成單揚聲器，或者電池容量改小些。
”

　　“揚聲器不能動，咱們這是個音樂播放器，最起碼得把放音樂這個本職工作做好。
這樣吧，把電池容量稍微減少一點。
”

　　做産品，歸根結底是做選擇。

　　功能還是重量，續航還是輕薄，音質還是體積……

　　三個人繼續讨論“黃鐘”的外觀設計，顧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段兒，rb那邊回複了，同意我們派人參與芯片設計！
”他激動地說道。

　　“行了，你倆先出去吧，把我剛說的地方論證一下，能改的改了，不能改的再跟我報告。
”段然對馮菁和周皓說道。

　　等兩人出去後，顧山看着段然，“你好像一點都不驚喜啊？
”

　　“這有什麼驚喜的？
”段然拍拍旁邊的沙發，示意他坐下聊，“要是我在他們的處境，我也會答應。
現在我們該想的是，派誰去呢？
”

　　“張老師吧，那幾個小的不頂用，派他們去什麼也學不到，說不定還當成公費旅遊了。
”顧山提議道。

　　“張老師能願意嗎？
他來公司我都費了不少勁兒。
”按照道理來說，張老師一定是最适合的，但段然有些不确定他願不願意。

　　“這有什麼不願意的？
”顧山迫不及待地說道，“像是足球運動員，你告訴他有機會去英超踢球，你說他願不願意？
”

　　“那應該要看英超能給多少錢吧？
”

　　“放……胡說！
”顧山有些激動，“你根本就不懂足球運動員的理想，我敢說隻要有機會，他們肯定趨之若鹜，不給錢都行！
”

　　“那可不一定……”段然沒敢再說下去，跟一個球迷讨論足球，不理智。

　　“不管怎麼樣，你先去問問張老師再說呗。
”

　　“行，那我走了。
”段然借機說道，現在公司基本上沒什麼事，他、顧山和張老師三人中還必須得有一個人在公司坐陣，段然已經坐了一上午了，就想趁這個機會趕緊溜。

　　段然一陣煙似的就跑沒影了，顧山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嘀咕道：“這個小段兒啊～”

　　段然坐了個公交車來到張老師家。

　　張老師和他媳婦許婉清都在家。

　　“小段啊，我過年的時候就給老張說，讓他請你到家裡坐坐的，可是這個老張做事情牽絲闆登的。
”

　　許婉清一邊給段然倒茶，一邊說道。

　　“張老師給我提過，那時候忙着弄公司的事情，實在是沒有時間。
”段然解釋道。

　　“那你今天一定要在家裡吃飯啊，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

　　段然笑着說道：“今天來就是蹭飯的，嫂子你不說我中午也賴在這兒了。
”

　　“好的呀，那你和老張聊，我去廚房準備東西。
”

　　許婉清離開後，張老師從桌上的煙盒裡拿出兩支煙，遞給段然一根，“抽煙！
抽煙！
”跟段然說話的時候，眼睛還往廚房看了看。

　　段然會心一笑，這是他自己想抽了，又被許婉清管着，趁着段然到來，趕緊過過瘾。

　　點上煙後，張老師美美地抽了一口，問道：“公司沒出啥事兒吧？
”

　　“沒有，一切正常。
”段然說道，“倒是找你有件事。
”

　　“什麼事兒？
隻要我能出上力的，你别客氣。
”張老師是個老實人，總覺得沒出力就白拿了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心裡一直不舒服。

　　“rb那邊有消息了，同意咱們公司派人過去。
我和顧山的意思是，公司裡沒人比你更合适了，就是不知道你的意思。
”

　　張老師激動地問道：“真的？
”

　　“對啊。
”段然點點頭。

　　“我肯定願意啊，有機會參與到芯片設計工作，是多少從事電子行業的人的夢想啊。
”張老師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不用跟嫂子商量一下？
”段然問道。

　　顧山擺擺手，“這種事情，你嫂子明白的，她不會攔着我。
”

　　然後張老師當即把許婉清叫了出來，将事情大緻跟她說了下。

　　“要去多長時間？
”許婉清問道。

　　顧山大概約莫了下，說道：“少說也得一個月，我隻參與設計工作，制造和封裝檢測工作我都不參與。
”

　　“行吧，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跟貓聞見腥味一樣，就算我不答應，也攔不住你。
”

　　在張老師家吃完午飯，叮囑他盡快辦理簽證，然後到公司和rb的兩家公司協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