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邊泳池有着波光粼粼,在路邊橘色的燈光中反射出一片虛幻的水色,同時還倒映着一道身影,坐在輪椅上,不緊不慢将雪茄按滅在一旁的動作讓他素日裡陰戾冷淡蕩然無存,剩下的隻有邪氣逼人的性感,然後擡眸緩緩的看過來。
在夜色中格外打眼的鮮豔顔色在男人薄薄的唇瓣上,不知為何,慕嬌嬌倏然有一種他下一秒便能夠撲過來主動吃了她的錯覺。
刹那間的心悸感,她怔了兩秒後才主動迎了上去“你怎麼出來了?
晚上潮氣重,對你的腿不好的。
”說完,主動伸手在他的腿上按了兩下“七精的研究剛剛有了巨大的突破,幫你治療雙腿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我會将你每晚泡腿的方子換一下,為今後的治療打基礎。
”
全程,顧戾的眸色淡淡的,骨節分明的手指伸過來,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怎麼了?
”
慕嬌嬌眨了眨眼,長發披散在身後,不施粉黛,溫涼冷豔中帶着一種别樣的乖順感,讓人手癢的幾乎想要去觸碰她嬌嫩的臉蛋。
“沒什麼。
”他盯着她,唇瓣蕩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嗓音壓低,帶着點清貴從容“隻是難得瞧見你這麼乖的時候,有點不太習慣。
”
聞言,慕嬌嬌顯得有些不滿,腮幫子鼓了鼓“我什麼時候有不乖?
”
“就今天。
”
三個字一出,她倏然想起來兩三個小時前,她是如何在實驗室裡推搡敷衍顧戾的,有些讪讪,眉目如畫精巧又溫靜“那隻是個意外,我保證以後這樣的意外不會再發生了好不好?
”
顧戾垂眸看了眼她沒有從自己掌心裡抽出去的手,慢條斯理的挽起嘴角,意有所指“好,那你告訴我今天你為什麼發脾氣,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
大掌下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點,她咬着唇“沒有誰啊……我可能是做實驗太累了,所以不想和别人說話的。
”
“是麼?
”
“是啊。
”
顧戾就那麼好整以暇的睨着她,視線不溫不火,又似乎興緻盎然。
讓慕嬌嬌幾乎有些難以維持臉上的笑容。
除了這樣,她還能怎麼說?
要說她因為一張照片莫名其妙的吃醋了?
還是說她喜歡上他,現在想要近水樓台的靠近他,拉着他和她一起通葬在愛情這座墳墓中。
在現在這種……顧戾已經有喜歡的人的情況下。
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心髒有着種窒息般的疼意,她随意的笑了笑“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信我。
”
“好,我信你。
”顧戾薄唇溢出來輕薄到接近于無聲的歎息,擡手摸了摸她的發,眼角眉梢都沁出來若有似無的寵溺感“如果感覺累就休息,多大了人了,都不會照顧自己。
”
“以後我會注意的。
”
她微笑,推着他慢慢往别墅裡走,兩個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拉長又縮短,稍微有些躁動的夏風中回蕩着慕嬌嬌不着痕迹的問話“對了,關曦兒說她有小姐妹今晚在餐廳遇到了你,那我過來會不會打擾到你辦公?
畢竟你今晚還和人有晚餐會議。
”
可,顧戾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英俊的臉龐一片淡淡的深意“不會,隻是一場很無趣的晚餐罷了。
”
“那你是和誰吃的?
”
“怎麼?
”顧戾看着她在玄關換鞋,所以慕嬌嬌一擡眸便對上那雙漆黑到幾乎透不進光的黑眸中,還聽到他穩着嗓音輕笑“嬌嬌對我今晚的晚餐對象很感興趣?
”
“沒有。
”她連忙搖頭,生怕暴露心境的别開臉,錯過視線“我隻是随口一問罷了。
”
“恩。
”
從始至終顧戾都沒有回答出慕嬌嬌最關心的問題,她不受控的有些着急,卻又生怕露出任何不該有的端倪被顧戾發現,一時間思緒翻飛到甚至都沒有聽見顧戾喚她的聲音。
直到他再次喚她的名字,她才反應過來,仰臉,略帶迷茫“怎麼了?
”
那雙丹鳳眸濕漉漉的,低低懶懶的回應聲,立刻讓顧戾心頭發軟“我剛剛說,我晚餐沒有吃什麼東西,想讓邢嬸煮些夜宵,你有沒有想吃的?
”
“雞絲面。
”
這是邢嬸最拿手的。
整個煮面過程沒有很長,但慕嬌嬌也沒閑着,偶然一瞥在茶幾上發現了闫禮正的物品,在得知他還在老宅時,便拿着化妝品公司的策劃案将他從樓上叫了下來。
在顧戾不說話,卻冷眸如寒冰的視線中,闫禮正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哪裡得罪了慕小姐卻不自知,否則的話她也不會逼着自己在這裡接受淩遲的刑罰。
嗓音緊跟着恭敬了兩分“慕小姐,公司已經全面籌備好了,研發技術人員請了兩位專攻護膚品行業的教授坐鎮,其餘工作人員已經由hr方面進行删選,預定在下周一便能夠正式剪彩開張,現在就剩給上面進行備案注冊,就是不知道您準備給新公司起什麼名字?
”
闫禮正給了幾個備選的名字,大多都是圍繞着慕嬌嬌本人所起的。
其中有一個,她一眼就瞧中,手指忍不住在上面流連摩擦了幾秒鐘。
n。
慕嬌嬌和顧戾姓氏的首字母縮寫。
她清楚闫禮正再選這些備選名字的時候,一定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但她還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中的蠢蠢欲動,就算是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這麼點的小把戲放在她眼中也讓人覺得興奮。
也不知道闫禮正是看出了她的喜好,還是怎麼得,主動将“g”這個名字調大“慕小姐,您看一下,看是否喜歡這個名字,取得是ythicalglorio的首字母,也就是神話中美好的意思,寓意咱們的産品能夠帶給每個客戶神話中才具有的蛻變,您看怎麼樣?
”
竊喜的雀躍,卻狀似平靜的眉眼溫涼着,慕嬌嬌用手撐着腦袋,好像一副不大在意的姿态“恩,既然這個寓意好,那我們就用這個吧。
”
“好的,慕小姐,那我明天就上報上去。
”
說着,闫禮正又随意翻了一頁,和慕嬌嬌讨論起了别的問題。
可他卻在誰也看不見的角度,和顧戾交換了個别有深意的眼神,薄唇微勾,帶着股促狹的笑意。
顧戾就坐在不遠處,用打火機點燃夾在手指間的雪茄,青白煙霧升騰,将他臉部的線條勾勒得略帶模糊卻又氣勢像是出了刃的匕首般鋒利,唇角始終彌漫着笑意,看似淺薄卻晦暗到赤果。
他想要釣的魚,上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