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勁兒散了的時候,慕嬌嬌自然就清醒了過來。
扶着腦袋慢慢坐起來,落地窗簾沒有合上,在昏暗的月光下,她毫無障礙的看到手機上顯示着的兩點半的字樣,還有着一條不需要解鎖就能瞧見的短信。
發件人顧戾。
有事出去一趟,早晨吃完粥讓仁叔送你回學校,以後女孩子少喝酒。
慕嬌嬌有些茫然,看了眼上面屬于昨天的日期,腦海中隐約閃過些破碎又零散的片段,有些失笑着扶着自己的腦袋。
顧戾就讨厭她到這種程度,連和她在同一屋檐下過夜都不願意?
一種煩躁到極點的情緒随之外洩出來,她閉了閉眼努力壓制着不耐煩,也不知道是酒勁兒還是怒意,驅動着她在大半夜的情緒下,一通電話打了出去。
電話那頭過了很久才被接通,很嘈雜的環境,不像是在辦公室,反而是像在什麼犬馬聲色的地方。
她抿了抿唇,閉着眸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顧戾,你現在在哪兒呢,我能去找你嗎?
”
背景聲隐約有着女人的嬌笑聲,顧戾的嗓音卻隔着電流一如既往的好聽低沉,甚至就響在耳邊宛若是缱绻的滋味“你醒了?
我這邊還需要處理點事情,所以不方便你過來,才兩點多,乖乖的再睡一覺,明早你還有課,我到時候讓仁叔送你回學校。
”
居高臨下冷眼睨着被保镖壓在地上跪着的男人,低垂着腦袋,一張年輕的臉上布滿着難堪的青紫之色,還有着隐隐的皿漬。
這樣的場合太過難堪,也太過皿腥,顧戾自然覺得不适合慕嬌嬌出現。
這人偷完基地的機密文件,竟然還來這樣的地方花天酒地,不怪空懷下手重了些。
電話那頭沒有來得及回應,倒是江空懷一直把玩在手中的刀子不輕不重的被扔在茶幾上,鬧出點聲響,顧戾這才掀眸看過去,開腔淡淡的“準備怎麼處理?
”
江空懷此時此刻一改平日裡纨绔公子的吊兒郎當,哂笑一聲,眼角眉梢沁出來的全都是心驚肉提哦啊的笑,偏生嗓音中閑适到不行“怎麼處理?
當然是找人好好的照顧照顧他,直到将他知道的全都吐出來為止。
”
嗓音越說越輕,最後幾乎是噙在口中,就算距離的不遠,手機也絲毫收不進去音。
慕嬌嬌隔着手機根本不清楚這面的情況,反而隐約聽見一道尖銳的喚聲,似乎被人捂着嘴,像極了女聲,也像極了那種在床笫之間承受不住的滋味。
她閉了閉眼,攥緊小手,微尖的指甲毫不留情的刺入掌心,下意識挺直的脊背帶着她最後的倔強,低低的問“顧戾,我有點頭疼,實在不想睡了,能讓仁叔現在送我去找你嗎?
”
“不舒服?
”
“恩。
”
“昨晚跟關曦兒究竟是喝了多少酒?
”就算很清楚慕嬌嬌昨晚有故意喝醉試探他的迹象,但顧戾還是按捺不住的心軟,手指在薄款手機上摩擦了下,眸色偏暗“我現在安排郝助理帶醫生過去,你……”
“顧戾,我想去找你。
”
加重了嗓音,慕嬌嬌猛然揚聲打斷他,身體甚至微不可聞的顫抖着“你就說,究竟能不能讓我過去?
”
慕嬌嬌很清楚自己現在有着執拗和蠻不講理,但她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黑白分明的丹鳳眸在昏暗的光線中蕩漾着涼涼的嘲弄,像是嘲弄誰,也更像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