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夕陽早就消失在地平線上,黑暗像是野獸的傾盆大口,能夠将人所有的心思全部吞噬。
知晚。
暗啞的字眼在喉間反反複複,但到最後景玄陽都吐不出這兩個字來。
她說的沒有錯,哪怕是他現在真的任由着他的性子将施知晚帶回别墅重新囚禁起來,也不管任何的事情,先不說施知晚的性子早就不适合呆在無人交際的封閉空間裡,很容易患上抑郁症而導緻自殺傾向。
哪怕是施知晚是正常的,鄭家也絕對不可能任由他如此對待鄭萱湘。
太陽穴兩側的筋脈一點點跳動着,最終才從薄唇間溢出聲響:“你想要知道什麼?
”
“鄭小姐說的是真的嗎?
”
“是。
”
“是意外還是……”
景玄陽的嗓音幾乎是立刻緊張起來:“當然是意外。
”
“那她懷的孩子是你的嗎?
”
一瞬間的停頓,不僅是男人,就連整個會場裡的人都按捺不住呼吸越來越沉,瞧着最中心景玄陽臉色上的陰鸷在明亮的燈光中愈發顯得可怖:“知晚,我……”
“請回答我的問題,可以嗎?
”
看着那張緊繃中帶着無比冷靜的臉龐,景玄陽現在說不出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情緒,半晌,才從喉管裡溢出來的聲音,嘶啞又暗沉:“是。
”
不知道誰手中的玻璃杯砸在了地闆上,清脆的碎裂聲。
應聲般,施知晚踉跄了下,明明沒有穿高跟鞋,卻整個人後仰,景玄陽瞳眸驟縮,連忙扶着她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而他也仿佛是被困在牢籠中的野獸有朝一日得以掙脫束縛的枷鎖般,挺拔的身姿在衆人的視線中就這麼單膝跪在地闆上,西裝褲單薄,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大理石透出來的涼意,但他卻沒有理會,盯着她的視線幾乎失控:“知晚,這件事我可以解釋的,那天晚上隻是個意外,我是被下了藥的,後來我和鄭萱湘已經談好了,但是卻沒有想到……”
“卻沒有想到她懷孕了?
”
景玄陽身子一僵,沒有言語,但是卻維持着默認的态度。
他其實很清楚,這件事并不能善了。
畢竟鄭萱湘是鄭家的女兒,并不是随随便便能夠侮辱的人。
如果說當初的意外在兩個人默契的不再提及下是可以被掩埋的,但現在鄭萱湘懷孕了,景老本就有着和鄭家聯姻的心思,不過是因為景玄陽的一再拒絕才半途而廢。
如果景老知曉這件事後,哪怕是打死景玄陽也一定要求他将人娶進門,然後施知晚這個懷着孕,就像是顆定時炸彈,很有可能随時爆炸的存在,景老是一定不允許她繼續生活在南城區的。
這才是景玄陽真正害怕的地方。
别看景老寵着他,一旦老爺子狠下心來做什麼事情,哪怕是他,也無法阻止。
那已經不似平日裡冷靜的嗓音落在施知晚的耳朵中,換取的隻有她輕薄的笑意,任由誰都不知道其中究竟醞釀着什麼深意,也許整個會場裡,能夠保持着這份冷靜的也隻有她了。
隻瞧着她拽着男人的手臂:“你先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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