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了去樓上休息的念頭,直接讓侍者搬了張椅子到大廳裡,慕嬌嬌坐在上面,在燈光下,明明是溫涼的米白色禮服,卻偏生的給她勾勒出抹深藏于骨的涼意來。
尤其是那雙丹鳳眸盯在男人身上的時候,似笑非笑着“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女洗手間裡?
”
“是我色欲……”話都沒有說完,對上那雙沒有半分溫度的丹鳳眸,渾身一震,男人語噎的呐呐“其實,我是聽人說的。
”
“聽人?
”
“對。
”事到如今,男人沒有任何可能隐藏的,實話實說“我是去拿酒杯的時候聽人說有個叫慕嬌嬌的長得特别好看,最重要的是家世并不怎麼樣,而且還不家裡的受重視,所以我才動了心思,然後又聽她們說你就在女洗手間裡,我想着這個洗手間又偏僻又安靜,就算是鬧起來也不會……”
剩下的話男人不敢繼續說下去,但在場的人還有誰是聽不懂的。
“那你是聽誰說的?
”
男人的視線在會場裡環視了一圈,然後猛然一亮“就她們,就是她們說的。
”
角落裡躲着兩個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化着精緻的妝容,穿着同款藕粉色的裙子,被男人點出來時吓得幾乎哆嗦,甚至有一個直接哭了出來“我們隻是随便說說的……真的,我們沒有想到會這樣……”
旁邊還站着個看起來像是她們經紀人的男人,額頭細細密密的冷汗,邊擦邊走出來,鞠躬陪着笑臉“這是對不起,慕小姐,兩個小姑娘剛出道,什麼都不懂,都沒有什麼壞心眼……”
娛樂圈的人。
丹鳳眸微眯,慕嬌嬌淡淡的掃向蘇聘佳的方向,她看來蘇聘佳這次學聰明了,知道找個擋箭牌。
再追查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反而還會令人說三道四的,慕嬌嬌小心翼翼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绯色的唇瓣勾起來幾乎沒有弧度,半側臉朝着關尹琥“這件事交給你處理吧,我先上去休息。
”
她不是主人,這種算總賬的事情并不适合她。
“好。
”
關尹琥看她行動不便的摻了她一把,古銅色的大掌在瑩白的肌膚上,任由誰也沒有注意到顧戾的輪椅就在角落裡,明明是黑色西裝幹淨的一塵不染,可平白卻給人一種皿肉模糊的陰森戰栗,俊臉壓低,隐匿在陰暗的光線中,如果湊近的話,幾乎能夠聽到手部關節攥緊的聲響。
驚得關尹琥幾乎是下意識的轉眸朝他看去,眉頭跳了跳,一股濃重而不好的預感充斥到心頭。
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原本還尚算平靜的男人一下子上前,抓住慕嬌嬌的胳膊,眼神有着兇狠哀求摻雜在一起的複雜“慕小姐,你不能走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人總歸都心軟些,他服軟兩聲說不定就過去了。
可如果将這件事交給關尹琥的話……
就算關尹琥隻看在和慕嬌嬌認識的情分上,恐怕也不會輕饒了他。
慕嬌嬌并不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屑于知道,微微泛着蒼白的臉用一種極其冷漠的眼神睨向他“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一句不是故意而掩飾過去,從而逃避懲罰的……”
“可……”男人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然後猛然一亮“這也不能全怪我,還要怪這裡的安保,如果不是那個洗手間偏僻,又沒有人看守的話,我也不會……”
“你的意思是這次的事故全是我名下保全的過錯?
”
猝不及防的話,男人幾乎是下意識想要回應,卻在看到某道身影的瞬間,原本就脆弱緊繃的神經徹底在對方眉目間濃稠的陰鸷中全然崩塌。
身子直接跌落在地面上,無法控制口齒的磕絆“顧……顧爺……”
所有人讓開,輪椅被單手操控着緩慢行駛過來,四周安靜到轱辘和地面輕微的摩擦聲都足以聽得清清楚楚。
顧戾五官依舊,卻整個人宛若是隐匿在純黑色的霧氣中,下颚緊繃,面無表情,一雙眸盯在他身上,仿佛能夠奪人性命。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顧爺,您聽我解釋。
”
輪椅不斷逼近,男人就不斷雙腳在地上蹬踹着後退,可輪椅還是生生的從他的腳面上壓了過去。
劇烈的疼痛,可他連最基本的聲音都不敢發出,死死的壓抑在喉嚨間,沁骨的冷汗細細密密的挂在額頭。
關尹琥,他還有那麼三分膽量的和他争辯對錯,妄想做了肮髒事逃脫懲罰。
可換做是顧戾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