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心下一驚,連忙縮回手,回身跪下。
“奴婢知錯,不該動小姐的東西,請小姐責罰。
”面色一片冷靜,心中卻是泛着一絲緊張。
蘇錦溪軟了軟神色,倒是不如方才那般嚴厲了,輕聲開口。
“不關你的事,隻是那上面沾了毒,往後貼身之物我自己打理便是。
”
聽聞這話,夏凝心中松了口氣,連忙應下。
待蘇錦溪收拾完畢時,已是要日上三竿了,她瞧着鏡中女子,不由得暗歎了口氣。
這原主已是芳齡十四,卻因着被苛待的緣故,如今身上沒幾兩肉,臉上也是帶着些暗黃,雙眼凹陷,頗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
好在模樣生的不錯,雖不是傾城絕色,卻也是小家碧玉,臉型嬌小可愛,若是日後身子養好了,也是個不錯的。
“小姐,這盒子可有毒?
可需要奴婢放到他處?
”身後夏凝出聲,指了指枕旁兩手大的木盒。
蘇錦溪這才想起來,那是昨晚那人用來賠罪讨好的,當下走過去打開瞧瞧。
入眼便是閃閃發光,她不由得眼睛發亮,嘴角勾笑,心情好了不少。
“算他識相。
”她呢喃開口,伸手拿了兩錠放在身上,随後将滿盒子的金子給了夏凝。
“放在我這太打眼了,你私下裡去送給秦姨娘,便說是我孝敬她的。
莫教人瞧見,讓人紅眼。
”
“是。
”夏凝面無表情點頭應下,轉身退了出去。
待出了房門,卻是仇大苦深的瞧着手中的盒子,簡直如燙手山芋般,連忙找了食盒過來,放在食盒中一同帶了出去。
蘇錦溪一直在觀察着,見到夏凝如此,心中便越發放心了些,不該問的不問倒是個好性子。
瞧着懷裡的銀票和金子,笑的越發的開心。
雖說她愛财,但也知道别人對她三分好,她該還人十分好。
秦姨娘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她暫時也沒有什麼好回報的,暫且就俗氣些,還些金子吧。
夏凝剛走沒多久,她這院中便又來了人,來的是三四個家丁,皆是拿着木棍,奉着大夫人的命令來‘請’她過去。
她心中冷笑,知曉這楊氏又來找她麻煩了,不過也間接的說明昨晚那黑衣人不是楊氏派來的,不然不會一大早就來了,要是她真的被刺殺了,最先進來的倒是最有懷疑了,楊氏可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隻是可惜了,她還沒來得及問呢,那人就被處理了。
看來,她還是得先讓自己強大起來,至少不能隻是個沒用的蘇二小姐。
楊氏所在院落為楊柳苑,府中最好的位置,柳樹依依、假山綠植,一應俱全,她倒是閑情逸緻的不緊不慢的走着,聽到三殿下時不由得一愣,細細聽着才知。
原來那三殿下回來是回來了,但聽聞被人下了劇毒,如今人雖是清醒,卻身體虛弱,太醫直言活不過三月,皇上震怒,重罰太醫院,更命人極力徹查刺客一事。
傳聞中三皇子顧昊卿三歲識經書,五歲摸兵器,十歲舌戰群臣,十三歲上陣殺敵,直取對方首級,頗受皇上賞識,雖不在皇城,但其卻設立了赤炎殿,專懲圖謀不軌、無惡不作之人,人稱閻王爺。
蓦地,她腦海中蹦出了昨夜男人的臉,真是越看越喜歡……連忙的甩了甩頭,那男人心思極深。
昨晚那毒也不是特别難解,隻不過需要以毒攻毒而已,他看着身份不凡,且她給下的腿上的毒已經沒多少了,說明身邊有個懂醫的,偏偏還抓她去,分明就是試探她來着,萬不可靠近。
她心思跳躍,直至人進了楊柳苑,到了堂中還沒反應過來,還是楊嬷嬷那哭天喊地的聲音大的刺耳,才讓她回了神。
“夫人,老奴是從小伺候您的,是個下人,二小姐折辱便也算了,可夫人一心為二小姐着想,她卻不領情,還如此作為,分明就是沒把您放在眼裡啊。
您也真是苦,這些年為相府勞累,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卻還得讓人給騎到頭上來……夫人,您命苦啊……”
楊嬷嬷嚎的是一嗓子又一嗓子的,讓楊氏的臉色變得越發的難堪,當即拍桌“啪!
”
“擡不上桌的東西,還未嫁出去,就如此嚣張跋扈,目無尊長,若真嫁出去了,可還了得?
給本夫人上家法!
”
楊氏存了心的要對付蘇錦溪,聽信一面之言便要作出懲罰,隻想讓蘇錦溪死無葬身之地。
很快,家丁就将家法拿上來了,拳頭粗的木棍,拿着都有些許費勁,更遑論打在身上,怕是幾下就得把人打死了。
蘇錦溪嗤笑一聲,覺得這楊氏以往倒是挺聰敏的,這兩日怎的這般蠢笨。
“母親這話可就冤枉女兒了。
母親讓嬷嬷來教女兒禮教,自然是好的,女兒也記在心裡,可嬷嬷卻是陽奉陰違,無主仆之分,尋着禮教的由頭奚落女兒,更是對女兒動手腳,女兒好歹也是相府二小姐,未來的三王妃,被一個奴才欺負到頭上,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更讓人覺得母親管教不嚴、毫無主母風範。
當然,女兒知道,母親并非這般的人。
”
楊氏聞言,更是怒火中燒,攥緊了手帕,越發覺得這煞星不能留,卻礙于臉面,隻能按耐住。
這院子裡雖然都是她的人,但這煞星若死在她屋裡,可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這煞星還有三殿下這個保障,隻需再等上一等,等到這煞星沒了保障,看她還能如何!
“嬷嬷,可有此事?
”因此,楊氏也隻是随口問了一句,并未當真。
“奴婢冤枉啊!
夫人!
今日她們都是随奴婢一同去的,皆是作證,請夫人為奴婢伸冤!
”楊嬷嬷立刻跪下大呼。
“奴婢們什麼也未看見。
”其餘八人亦是異口同聲。
聞言,蘇錦溪笑的更歡了,上前走了兩步,走到楊嬷嬷的身側,聲音泛冷。
“楊嬷嬷當真沒有在本小姐的身上潑水?
當真沒有對本小姐不敬?
”說着,她伸手在楊嬷嬷的肩上拍了拍,随即站起了身,退了幾步好生勸慰道。
“人啊,可不能面上一套,底下一套,說盡謊言,那樣,可是會……遭天譴的。
”
随着蘇錦溪的話音落下,楊嬷嬷像是突然僵住了一般。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