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欲再出手
元皇宮。
雖是深夜,但元皇真金同樣沒有休息。
他已經兩日沒有上朝,且沒有出現在别人面前,連桑哥、耶律鑄等人觐見都被回絕,讓百官議論紛紛。
除去真金貼身的老太監以外,幾乎沒有人知道此時真金的行蹤。
他跪在那深宮禁地的外面。
既是那個元皇宮中最是簡陋、和周圍金碧輝煌格格不入的小院子。
自收到開封府傳來的密報、戰報以後。
真金沒有跟任何人說,便直接來這裡跪下了。
到此時,已經過去兩日的時間。
他甚至都沒去理會那些朝廷百官會如何的心焦如焚。
很顯然,在真金心裡,能夠救大元的隻有這老祖宗了。
&;quot;吱呀……&;quot;
大概是看真金跪的時間太長,院門終于在吱呀聲中被打開。
孔元洲從裡面走出去。
他對着真金輕輕擡手。
道&;quot;我已經說過,我并無法扭轉大局。
你此時,應該和百官商議如何應敵才是該做的事情。
&;quot;
真金隻覺得有股柔和且暖洋洋的勁道包裹住自己的膝蓋。
将自己慢慢地給托了起來。
這種感覺,便像是……像是被後宮裡最豐腴的那個嫔妃給緊緊抱住的感覺。
而且,不僅僅膝蓋的麻木消失,甚至連腹中的饑餓感都消散許多。
隻這時他當然顧不得這麼多,連對孔元洲道&;quot;還請老祖宗教導真金該如何做。
&;quot;
他已經在孔元洲這裡嘗到許多甜頭,覺得孔元洲比桑哥、耶律鑄那些輔國大臣實在是要可靠得多。
能救大元的,或許唯有老祖宗。
之前他數次因孔元洲的話而茅塞頓開,可謂是收獲不少。
這是桑哥等人沒能做到的。
戰略上聯弱抗強,政治上取消民族分歧、地位差距,雖然暫且還沒有見到什麼成效,但暗地裡,元朝已經有潛移默化的變化。
孔元洲說得沒有錯,現在正是取消國内民族分歧的最佳時機。
以前,要想蒙古出來的勇士們、貴族們甘願和那些漢族平起平坐,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現在,宋國步步緊逼,他們不得不依仗漢人以及女真等族人的幫助,所以也就不得不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真金改革遇到的阻力出乎他意料的小。
這回,他當然孔元洲又能夠說出能讓他茅塞頓開的話來。
隻可惜,出現在門口的孔元洲卻是搖頭,道&;quot;我已說過,我隻能為你拖延時間,其他的事,還得你自己去做。
&;quot;
&;quot;可是……&;quot;
真金低下腦袋,道&;quot;可如今那些宋軍已經攻破了開封府,他們怕是要……&;quot;
他就差沒直說,老祖宗您說能夠拖延時間,但現在看來,卻是連這點都沒有做到。
孔元洲不知道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
當然知道真金這話裡的意思,輕輕瞥了眼真金,道&;quot;他們不會殺來中都的。
&;quot;
&;quot;還請老祖宗明示。
&;quot;
真金連忙擡頭,眼中有亮光劃過。
孔元洲慢悠悠道&;quot;他們取開封府的事情我于數日前就已經得知,而這數日來又接連有密信傳到,宋軍雖是取了開封府之地,但并沒有再向北擴張半步。
這點,我想你作為皇上應該能看得清楚,如若這點你都看不透,那你便不如将這江山拱手相送給那宋帝,因為遲早會壞在你的手上。
&;quot;
&;quot;老祖宗,真金……&;quot;
真金欲要說話。
卻隻見孔元洲擡起手,&;quot;你不用解釋,你的心思。
我又豈能不明白?
&;quot;
他眼中有些微輕視之色劃過,&;quot;宋軍如何拿下開封府的詳細密報早就有人呈送到你的面前吧,先是他們建康軍區那區區數萬人強攻,差點兒就被覆滅在開封府内。
幾近全軍覆沒的時候那祥龍軍區和飛龍、飛天兩軍才出現,這不正常。
而合理的解釋就是宋軍對于取不取開封府亦有分歧。
他們可以調動建康軍區全軍的僅有蘇泉蕩、文天祥兩人,而能同時調動飛龍、飛天兩軍再有祥龍軍區的絕對僅僅隻有文天祥……而且我收到密報。
蘇泉蕩已經被文天祥撤了元帥之職。
&;quot;
真金臉色沒什麼變化,隻是稍微躬身聽着。
顯然,孔元洲知道的這些,他也知道。
孔元洲見他這樣,接着道&;quot;可想而知,定然是蘇泉蕩在神仙嶺折損太多。
氣不過自作主張進攻開封府。
文天祥怕他整個建康軍區有什麼閃失才無奈派人相助。
他們是不會再向北擴張的,蘇泉蕩縱是想,也沒這個本錢和能耐了。
而你來見我,裝出這般惶惶的樣子,其實也不過是想我再出宮去刺殺那宋軍中文天祥,或是其他人吧?
&;quot;
&;quot;真金……&;quot;
真金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心中想的,都被孔元洲給料中了。
他當然也分析得出來宋軍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再向北擴張,但沒想,孔元洲會把他的心思看得這麼透徹。
孔元洲已經為他出宮過,算是破例。
這回,他還想借孔元洲的手除掉大宋軍中的大帥級别将領。
以孔元洲的修為,絕對是世上最為強悍的&;quot;刺客&;quot;。
他真要想殺誰。
縱是在大軍之中,也有極高的概率得手。
而讓真金驚喜的是,孔元洲看出他的意圖。
最終仍是答應了他。
孔元洲扭頭往屋子裡走去,撂下句話,&;quot;你放心。
我會讓宋國付出些代價,好讓那宋帝知道下棋是需要講究規則的。
我和他定下的楚河漢界,現在他有棋子殺過來。
哪怕非他所願,哪怕對帥棋沒有任何威脅,我也要還以顔色。
&;quot;
話音落下時,院門也關了。
真金在外面微愣,随即眼中漸漸有欣喜之色綻放出來。
他剛剛還在想,自己這點兒小心思會不會惹得老祖宗不快。
現在看來,老祖宗壓根就沒打算和自己計較。
他也能想明白孔元洲為什麼會再要去宋朝,因為孔元洲是極境強者。
極境強者,不管本性如何,骨子裡必然是有着極盛的傲氣的。
而孔元洲明明自己都打算前往宋朝,卻還任由他在這裡跪了兩天,又讓真金有點兒郁悶。
他知道,老祖宗這怕也是在告誡他,以後少耍些小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