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鴉雀無聲。
唯一能聽得到的,就隻有我和黃志剛急促的呼吸。
黃志剛已經紅了眼。
這令我有些錯愕,因為在我的認知當中,既然黃志剛在之前,能将那封留有運輸信息的信交出去,那就證明,那批貨對于他來說,根本無所謂。
可現在看來,那批貨對于黃志剛來說,也很重要。
否則,這狗東西也不至于直接登門脅迫我。
可越是這種時候,我越要保持鎮定,絕對不能讓這狗東西察覺到,我和那批貨之間有所關聯“你能說點我聽得懂的嗎?
”
我緊咬着牙關,極力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你媽的……”
黃志剛暴怒,額頭上青筋暴起。
我能感覺到,這家夥抵在我脖子上的匕首,力道正在逐漸加大,慢慢的滲進了我的皮肉當中,冰涼的觸感包含着絲絲的疼痛,逐漸向我傳來。
疼!
我猛抽一口氣,拳頭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
隻要這把匕首再深入我皮肉半分,我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再怎麼着我也要保住自己的命!
“草!
”
叮當!
終于,我和黃志剛僵持了片刻之後,這家夥一把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了地上,并且怒罵了一聲,緊接着一腳将面前的茶幾踹翻,發洩着自己心頭的怒火。
“狗東西!
”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濕濕黏黏的皿沾了一手,但索性出皿量并不大,應該隻是破了一層皮。
“你……”
我剛開口,卻沒有來的被黃志剛一腳踹到了腿上。
半條腿瞬間麻痹,我一手捂着膝蓋,一邊回過頭去,正打算掏出一些托詞來将自己和那批貨的關系再度撇清,可黃志剛卻一把掐住了我的臉。
“你不知道?
”
他惡狠狠的說着,而我,則是裝出一副怒氣滿滿的樣子“我他媽知道什麼!
你到底是在問什麼東西!
”
“媽的!
”
黃志剛松開了手,如同一頭犯了病的瘋狗,打砸着我家裡的一切家具。
但我隻是怒目而視。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鐘,我這原本還算得上是溫馨的客廳,現如今已是一片狼籍。
而周圍站着的那些打手,也同我一樣,眼睜睜的看着黃志剛發洩心中的怒火,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直到黃志剛發洩完,徒勞的坐到沙發上的時候,他才開口道“東西丢了,丢了你知道嗎?
”
“什麼東西?
”
我故作猶豫的停頓了一下之後,才開口問道,可話音才出口,我就發現黃志剛變了臉色“什麼東西?
你說什麼東西?
當初拿到運輸信息的人,隻有你和白老闆那些!
”
“可是白老闆那邊排出去的人全死了!
一個活口都沒剩!
”
“最後東西卻丢了。
”
“林子陽,你要說這事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誰信?
啊?
你當我黃志剛是傻子嗎?
!
”
黃志剛沖我不斷的咆哮。
我心裡跟明鏡似的,可表面上,卻還是裝作一頭霧水的樣子“運輸信息?
什麼運輸信息?
你給我的那封信裡面不是裝的都是廢紙嗎?
”
“廢紙?
呵!
”
聽到這話,坐在我正對面的黃志剛不屑一笑,然後垂下了腦袋,雙肩不斷的聳動着。
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但他這幅樣子越是癫狂,我卻越安心,因為我明白我的嫌疑已經在被一點一點的洗幹淨了。
“你應該知道,黃家背地裡做的都是些什麼生意吧?
”良久之後,黃志剛緩緩地擡起了頭,滿是皿色的眼睛當中,蘊含着一絲絲的怒意。
“大概清楚一點吧。
”
我故作躊躇了一下後說道。
“所以你懂了嗎?
”黃志剛猛地一拳砸在沙發上,“幾十噸,全沒了!
白老闆那邊也是損失慘重,黃家也快翻了天了!
本來那些東西全部都是我的,我的!
”
“可老子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冒了那麼大的風險,最後卻什麼都沒撈到!
”
“還有處理不完的麻煩!
”
黃志剛已經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然而說着說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再一次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你是不是把信息洩露出去了?
”
“信息?
”
“你是說你給我的那封信?
”
我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踹了一腳已經倒在地上的茶幾“你他媽給我的不是廢紙?
信息?
你在逗我玩嗎?
那些紙現在還在我的卧室裡,不信的話你自己去看!
上邊有半點信息?
”
在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黃志剛一直死死的盯着我。
将是要從我身上看出點什麼來。
可是很不幸的,他失望了,我并沒有表現出半分不對勁的地方,我一手捂着頭,慢慢的站了起來“我不知道你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如果你覺得你那邊發生事情和我有關系的話,那随便你處置,來啊,有本事你狗娘養的,今天就把我弄死!
”
我故意裝出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懷着滿腔怒火朝着黃志剛吼道。
這狗東西嘴角抽動了幾下,見我一副不怕死的模樣,生息了幾口氣,過了半天後,卻還是慢慢的忍了下來。
“算了!
”
“他媽的!
”
黃志剛起身,對着一衆自己的手下說道“走!
”
我就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着那幾十号人陸陸續續的推開門走出,一直到最後客廳裡隻剩下了我和黃志剛兩個人“林子陽,我不管那件事和你有沒有關系,但你最好不要讓我查出來,如果讓我知道,裡邊有你的份的話,這個地方。
”
黃志剛指了指腳下。
“就是你的棺材!
”
撂下最後一句狠話之後,黃志剛這才憤然離去,砰的一聲關上房門之後,我如同被抽空了力氣一樣癱坐在了沙發上。
差一點。
差一點,我就全部暴露了,如果剛才,我出現任何一絲纰漏的話,恐怕現在的我已經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我摸了摸身上的皿。
雖然受了一點點輕傷,但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我徹底的擺脫了嫌疑。
雖然很可能隻是暫時的,但好歹,也算是給我自己拖延了一部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