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剛一發出去,我就後悔了,反複猶豫幾秒後,最終還是撤回了消息。
“你剛剛撤回了什麼?
”
不一會兒後,周雨夕發來消息問道。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明知故問,但剛才那條消息就停留了幾秒鐘,她應該不會這麼巧看到吧?
但事實是,她後來告訴我,她的确看到了,當時發消息問我,也隻是在試探我的态度。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現在的我更傾向于相信周雨夕沒有看到那條消息,于是我回複道“沒什麼,手滑點錯了。
”
“真的嗎?
我不信,跟我說實話!
”
周雨夕追問道,還發來一個表示狠辣的表情,看來今晚不跟她交代些什麼,是無法蒙混過關了。
沒有辦法,我隻好将和中慶鬧翻的事情告訴她。
“哦。
”
許久後,她才冷冷的回了我一個字。
那時我還傻傻的慶幸成功糊弄過去了,卻不知周雨夕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
第二天起床,我沒有像往常那樣去公司上班,而是去客運站乘車前往花山市。
一來,既然和中慶鬧翻,那肯定要做戲做全套,不然怎麼騙得過競争對手的公司和那所謂的商業間諜。
二來,離探望陳勇光還有找人的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天了,之前為了養傷,沒空顧及這件事,如今暫時空閑下來,自然要抓緊時間,能做一點是一點。
我是中午到的花山市精神病院,正好趕上陳勇光吃午飯的時間,這個二貨一邊嚼着飯一邊朝我叽裡咕噜的講了一頓。
我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時間緊鄒眉頭。
見我沒有回話,他二話不說就又遞過來一張紙條,跟上次那樣,紙條上面記錄的還是一個地址。
“真是什麼?
”我問道。
陳勇光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全盤托出。
原來,一個星期前,那個和李浩關系不一般的女子找到了陳勇光,在跟陳勇光确認了我的身份後,就留下這張紙條,說如果想知道李浩的死還有公司破産的相關信息,到時候可以去那裡找她。
“老陳,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我接過紙條,半信半疑的盯着陳勇光。
聯想起之前的事情,我不得不開始懷疑他在隐瞞我什麼。
首先,他明顯知道李浩生前在外頭有女人,卻把這個信息對我藏着掖着。
其次,他是怎麼拿到最開始的那個地址的?
他對這個問題顯然在避重就輕。
如果他真的在隐瞞我什麼,那我有必要此刻就弄清楚真想。
我活了三十年,除了我媽,陳勇光算得上是活着的人中,和我關系最好的一個,他故意隐瞞我,對我來說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如果連一起創業的幾年舍友兄弟都不能相信,那還能信什麼人呢?
“老林,我倆誰跟誰啊,怎麼可能有事瞞着你呢,哈哈哈。
”陳勇光沒意識到我的态度,像往常那樣嘻嘻哈哈。
“老陳,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我重複着這句問話。
見我臉色沉重,陳勇光終于意識到我發覺了他的異常。
隻見他收斂了笑容,沉聲道“老林,該告訴你的信息,我全都告訴你了,如果我不是被困在這裡,也不會讓你去冒險,至于沒有告訴你的信息,那也不是在隐瞞你,而是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往病房區走去,很快便消失在我視野中。
我手裡攥着那張寫有新地址的紙條,内心五谷雜陳。
我不清楚陳勇光到底在想什麼,我隻知道身為一起挨苦創業的舍友兄弟,他對我的隐瞞,讓我感覺遭受了背叛。
雖然我知道事情遠沒有真正的背叛那麼嚴重,但我就是禁不住往這方面胡思亂想。
因為自從被妻子背叛以後,我在這種情感問題上就變得很敏感,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背叛二字是我心底裡永遠的痛。
離開花山精神病院,我又乘坐客運回到了濱江市。
可是剛出車站,就遠遠的看見一個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朝我迎面走來,客氣問道“你好,請問是林子陽先生嗎?
”
“你好,我是林子陽,請問你是?
”我打量着眼前這個身材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
男人四十五歲左右的樣子,西裝革履,發福的肉臉滿是笑容,乍一看還以為是保險推銷員呢。
“林子陽先生你好,我是瀚洋廣告下屬城北分公司的主管。
”中年男子說着便遞過來一張名片。
我接過來一看,還真是瀚洋廣告的分公司主管,名叫雷旭照。
我瞬間眼前一亮,差點笑出聲來。
昨天才演完戲,對方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而且還是來車站堵我,看來是下了功夫的呀。
瀚洋廣告正是馬青明所說的那家在中慶安插商業間諜的競争對手公司,同時也是濱江市最大的幾個廣告公司之一。
論整體實力的話,瀚洋廣告跟之前在旺隆地産競标會上遇到的杉木廣告差不多,都隻是比中慶弱上些許而已,同屬于濱江市廣告界的排頭兵。
而且,瀚洋廣告近幾年在濱江市到處開設分公司,業務水平快速上升,已經有了明顯壓過杉木廣告一頭的趨勢,下一步該是挑戰中慶在濱江市廣告界的頭把交椅了。
我在想,也許正是這種業務擴張快速,公司壯大迅猛無比的現象,讓瀚洋廣告野心膨脹,有了對中慶發起挑戰的底氣,所以才會冒險安插商業間諜進來。
可是,雖然瀚洋廣告勢頭很猛,但論底蘊的話,還是和中慶很有差距的,他們這麼迫不及待安插商業間諜,并且早早的就開始讓商業間諜傳送中慶的商業秘密,實在是太過急功近利,結果就被發現了。
如果那個商業間諜再潛伏久一點,等待好機會給中慶一次沉重打擊,那樣的話瀚洋廣告或許還有點機會扳倒中慶。
人和公司都一樣,有時候太貪心了,就會變得盲目
“雷主管你好,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我假裝毫不在意,語氣平淡道。
“林先生,要不我們上車再談?
”雷旭照滿臉職業微笑,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既然他都這麼熱情了,我哪裡好意思拒絕呢。
何況我本來就是要打進他們瀚洋内部的,自然要跟着把戲做足。
可是轉念一想,又總感覺不太對勁,明明昨天才演完戲,今天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這速度也太誇張了吧?
這…真的正常嗎?
怕不是在試探我吧?
于是我擺了擺手,淡淡回應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忙呢,先告辭了。
”
說完,我就裝出一副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頭也不回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