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 第5章 第一次有家的感覺
鄰居家女主人叫張豔麗,她老公是副科長,是陸深下屬。
看到是朱意歡,張豔麗臉色黑了,“有事嗎?
”
因為有求于人,朱意歡隻能賠笑臉,“張姐,能借我些面和油嗎?
隻是借,以後一定還。
”
張豔麗臉色更難看了。
緊挨着張豔麗家的隔壁,有人開窗探出頭來,陰陽怪氣地說:“呦!
這不是陸主任媳婦嗎?
平時豪橫得很,誰家東西想拿就拿,原來還知道要借啊?
以前拿過張姐的東西都還了嗎?
”
難怪張豔麗臉色這麼差,敢情原主以前還拿她的東西不還?
原主到底是什麼奇葩!
“我家沒有糧食和油,揭不開鍋了,如果……”朱意歡臉上臊得慌,實在拉不下臉,“要不算了吧,我再另想法子。
”
張豔麗反倒愣住了。
她發現今天的朱意歡很不一樣。
還是胖胖的身體,走一步路身上的肉能抖三抖,但眉目和善,說話也彬彬有禮的,根本讓人讨厭不起來。
“你等等!
”張豔麗叫住朱意歡,然後沖回屋裡,拿出兩把面條和小半瓶油,“拿去吧,記得還。
”
“張姐,你還沒吃夠虧啊?
”旁邊那人又在陰陽怪氣,“她可是朱意歡,什麼東西到了她身上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
”
張豔麗也很忐忑。
她不是相信朱意歡,而是因為朱意歡是陸深媳婦,陸主任是他家那位的頂頭上司,不能得罪。
說白了就是給陸深面子。
朱意歡猜到原因,沒說什麼,隻禮貌地微笑道:“放心,說還就一定還,對了,張姐吃飯了嗎?
我要做意大利面,要不要一起吃?
”
旁邊那沒好話的人又在冷嘲熱諷,“她做出來的東西能吃嗎?
可别吃壞了肚子,賠了兩捆面不夠,還要進醫院賠醫藥費!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賠了夫人又折兵!
”
朱意歡心道眼見為實,等她做出來了,張姐就知道她沒說大話,“張姐,我先做,做完了你嘗嘗看,如果不合胃口,我也不勉強。
”
她眉目含笑,客客氣氣的,跟平時整張肉臉皺成一團的兇神惡煞完全不同,張豔麗傻愣愣地點頭,回到自己屋裡才反應過來。
奇了怪了,她明明很讨厭朱意歡的,為什麼鬼使神差就點頭了?
在她的記憶中,朱意歡根本不會做飯。
她做的東西,真的能吃嗎?
張豔麗在猶豫要不要自己做飯,想來想去,時間就過去了,然後,冷不丁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
天哪!
太香了!
香到她差點流口水!
老式的筒子樓通風不好,旁邊兩戶人家也聞到了香味,震驚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誰家在做飯?
太香了吧?
”
“是不是張姐?
我記得她特别會做飯。
”
“不是我,我還沒做呢!
”張豔麗納悶地回答,突然想起什麼,她滿臉震驚地沖出去。
正好,朱意歡推門出來要叫她吃飯了,“張姐,餓了嗎?
我剛剛把面做好。
”
張豔麗見到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聞着香噴噴的氣息,下巴直接掉在地上,“這這這……這意什麼面真是你做的?
”
“意大利面。
”朱意歡微笑着補充,然後拿了個挺大的搪瓷碗,盛了一碗遞過去,“要嘗嘗嗎?
”
張豔·麗一秒鐘都等不了,當即拿起筷子吭哧吭哧地吃。
面條勁道,酸酸甜甜的番茄醬味道香濃又絲滑,包裹在面條上,一口咬下去,面條的風味和番茄醬味完美融合,好吃得讓人停不下來。
“太香!
太好吃了!
”張豔麗幾乎狼吞虎咽,差點把自己舌頭也給吃進去,“大家都說我會做飯,可是我從來不知道,原來面條還可以這麼做,你是咋想到的?
太有才了!
”
“就……胡亂做的吧。
”朱意歡含糊道。
她當然不能說意大利面是後世西餐廳的基礎菜肴,在80年代,西餐是稀罕玩意,意大利面幾乎沒有人聽說過。
張豔麗吃得肚子圓滾滾,癱在椅子上幾乎動彈不得,可是心滿意足啊。
臨走前還沒忘記跟朱意歡讨教意大利面的做法。
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眼前的屋子不再是之前臭烘烘的豬籠,變得幹淨整潔了。
陳主任工作很忙,沒時間打掃屋子,肯定不是他做的,那就是朱意歡?
是不是朱意歡在陳科長的婚禮上摔了腦子,突然就改邪歸正了?
張豔麗看朱意歡的眼神更友善了,“油和面什麼時候還都成,不着急!
不過你這手藝實在太好了,比外頭賣得死貴的飯館子還好吃!
”
朱意歡靈光一閃。
80年代在小縣城做服裝設計品牌是天方夜譚,沒有足夠的本錢也去不了大城市幹這個。
所以,有錢能使鬼推磨,先賺足本錢才是硬道理。
開飯館子掙錢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但是這也需要錢。
朱意歡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剛剛揚起的笑容就垮了。
要不,先找份穩當的工作,攢啟動資金?
張豔麗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吃人嘴軟,出門見到了剛回來的陸深,便想替朱意歡說兩句好話,“陸主任,我瞧着你家媳婦好像知道錯了,現在人挺好的,會做意大利面,特别好吃!
”
陸深以為自己聽錯了。
家裡那刁蠻媳婦沒少欺負張豔麗,張豔麗對她譬如蛇蠍,從來不來他家串門,今天竟然來他家串門,還說朱意歡的好話?
開天辟地頭一遭!
朱意歡到底幹了什麼?
陸深簡直莫名其妙,推開門正好看到朱意歡往自己碗裡夾面條。
朱意歡餓得頭暈眼花,但是看自己腰上三層外三層的肉,還是咬咬牙,沒敢往碗裡多夾兩筷子。
擡眼看到陸深,微微一笑,“你吃飯了嗎?
我剛做好面條,一起吃嗎?
”
倒不是她獻殷勤,而是她有求于人,正好有話要跟他說。
陸深很不适應。
以往每次回家,推開門看到的是又髒又臭的豬籠,而朱意歡大喇喇地躺在一堆垃圾裡,隻會對他頤指氣使,使喚他去做飯。
哪像現在,不止屋子幹淨了,還能聞到香噴噴的飯香味,而他名義上的妻子正端坐在那裡,微笑着看他。
陸深第一次對這裡有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