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稚心乖乖地讓他解開安全帶,自己打開車門下車,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邊走邊問,“對了宸甯,你今天在公司裡怎麼樣?
徐家那一派還不肯安分嗎?
”
“他現在嚣張得厲害,連帶着他手下那幾個股東也不安分,一直在公司裡擠兌我。
”男人唇邊露出一抹諷笑,眸光幽深而冷然。
如今他面對那些股東絕大多數的試探和進攻都保持了沉默,這些人便當真以為他是個軟柿子,蹦跶得越發地歡了,殊不知看似處于弱勢節節敗退的獵物實則早已轉換角色成為獵人,在暗處冷眼旁觀。
他要慢慢地引出徐鴻這個背後的主使者,找準機會予他緻命一擊,将這個老狐狸徹底地趕出季氏,現在還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
程稚心對商場上的博弈了解得不多,卻也明白季宸甯現在的處境絕不會輕松便是了。
“宸甯,不如我去見她一面吧。
”
女孩低着頭靜靜地思索,她覺得自己去見見阮湘也不虧,不管對方是出于什麼目的來見她,倘若她能從她那裡套到一些徐鴻的信息,肯定對季宸甯大有裨益。
“你想好了嗎?
”男人皺了皺眉,顯然并不是十分贊成這個回答。
“我覺得她說不定也是迫不得已才會跟徐鴻在一起,秦家式微,将她送去讨好徐鴻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她真的是被逼的話,那我想辦法策反她,肯定能獲得一些對我們有利的消息。
”
程稚心慢慢說着,最後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不錯。
之前在停車場裡她也看見了徐鴻對阮湘的強迫,說不定後者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偷偷去跑去父親那裡哭訴,想辦法要見她一面要向她求助呢?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季宸甯沒有親眼目睹過阮湘和徐鴻相處的情境,但程稚心說的這種可能性也并非不存在,“你想去的話也可以。
”
男人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目光直直地盯着程稚心,“但你方才的設想未免太過于理想化,那種情況可以說是最好的結局,但同時我們還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
出于職業習慣,季宸甯在做任何事之前都會将可能出現的結局,尤其是最壞的結局設想一遍,将風險把握在可控範圍内,這件事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麼不一樣。
但程稚心卻下意識地怔了一下。
最壞的打算?
“你是指……”
“對,如果阮湘并非是被徐鴻逼迫,而是心甘情願為了利益被他所驅使呢?
”男人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可以窺見一絲深沉的城府,不容許她對這個問題有所逃避,“那麼,你能接受阮湘可能對你包藏禍心嗎?
”
程稚心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滞了一瞬,在普通人看來猜測自己的親生母親對自己是否包藏禍心實在是一個很可笑的問題,但對于程稚心來說這并不好回答。
因為她根本就不能确定阮湘是否對她心懷不軌,這個女人心底到底有沒有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過。
“我……我再好好想想。
”
像是幼鳥面對着懸崖峭壁一般,她本能地對這個問題産生了一絲怯退之心。
她必須要好好地考慮一番,如果阮湘真的居心叵測的話,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季宸甯也不逼她,眼神漸漸地和緩下來,慢慢地撫了撫她的發絲:“你自己好好想想,再決定要不要去。
”
程稚心緩緩點了點頭,滿腹心事地度過了一個晚上,第一次嘗到了失眠是什麼樣的滋味。
細細思考了兩天後,她決定還是去見一見阮湘。
盡管像季宸甯說的那樣可能會有危險,但見這個女人一面,顯然能弄清楚很多東西——比如她為何要與徐鴻勾結在一起,如果他們做了交易的話,交易的細節又是什麼。
約定的日子如期而至,程稚心早上出門時季宸甯已經去公司了,她在車上給他打了個電話,算是做一個通知。
“宸甯。
”程稚心單手握緊了方向盤,“我還是決定去見見她,有一些事想問問她。
”
季宸甯對這個答案絲毫不意外,早在程稚心打過來電話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她的選擇。
“那好,手機充滿電了嗎?
”
男人的嗓音充滿了磁性,透過電流傳達到耳朵中,仿佛令人渾身蘇麻。
沒有聽到戀人反對的程稚心松了一口氣,心裡仿佛對這次出行也更有把握了,聽見他的話後,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充滿了。
”
她有出門前充電的習慣,所以手機電量還是滿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