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不喜歡你的話,就算眼前這個障礙真的消失了,遲早還會有其他人出現。
”
季疏雨沒想到裴以川會說出這種話來,一時之間竟有些想笑:“說的好像你很有經驗似的。
”
“不過是将心比心罷了。
”
“怎麼個将心比心?
”
裴以川緩緩地捏緊了拳頭,轉過身看着季疏雨,陽光透過一旁的榕樹頂将他一側的發絲渲染成了亮麗的金,就連眼神都變得缱绻多情起來:“倘若孟星河消失,你待如何?
”
“我當然是要找他的。
”季疏雨說的斬釘截鐵,眼神略微怪異地看了一眼裴以川,不明白他問這個幹什麼。
“你看。
”裴以川笑起來,“孟星河在你眼中消失後,你隻會找他,而從來不會考慮将目光移到我的身上。
你又怎麼能強求他在沒有了程稚心以後,望向你呢?
”
季疏雨瞠目結舌地望向他,不是為最後一句話惱怒,而是為他的前半段有些不知所措:“裴大哥,你……你在說些什麼?
”什麼叫做把目光看向他?
“疏雨,忘了他吧。
”裴以川的神情忽然認真起來,他眸中透出一絲緊張,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孩,終于還是控制不住地将自己多年的心思說了出來,“你以後能不能試着看看我?
”
季疏雨呼吸一室,順着他的話下意識地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雖然在已經而立之年,但裴以川那一張臉卻足夠有欺騙性,以往總是活潑開朗扮演着開心果小棉襖角色的人此刻卻一本正經,清澈的眼眸也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幽井,似是要将人牢牢地拉進去。
她驚得後退了兩步,勉強扯起一個笑:“裴大哥,你在開玩笑吧?
你是我大哥的好朋友,我在心裡也是一直把你當親大哥來看的。
”
她眼神有些慌亂,甚至透出些不知所措。
裴以川以往在她眼裡隻是一個青梅竹馬的大哥哥而已,但如今這個“哥哥”卻告訴她喜歡她,她一時心裡還無法接受。
“可是你已經有兩個大哥了,我不想再當你大哥了。
”裴以川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但這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哀傷的意味,“疏雨,我喜歡你這麼多年,你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嗎?
”
這個意思……是喜歡了她很多年嗎?
季疏雨心裡此刻亂成了一團,甚至比方才看見孟星河與别人吃飯時還要亂。
“我……我以為那是在長輩之間開玩笑的……”畢竟當時誰都沒有當真不是嗎?
而後來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孟星河,哪裡還能注意到其他人。
但現在裴以川将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攤在了她的面前,就像是往日生活在陰暗下的生物有朝一日見了陽光一般,令她有種想要逃離的感覺。
明明被告白的是她,但方寸大亂的似乎也是她。
“吓到你了?
”裴以川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眼睛也笑彎成了一輪月牙,将兩人之間緩緩凝滞的氣氛盡數驅散。
看到這熟悉的模樣,季疏雨心底悄悄地松了口氣。
方才若是普通男人,她早就直接拒絕走人了。
但裴以川不一樣,她是将人當哥哥看的,平常怎麼玩鬧笑罵也就罷了,可方才這人一臉的正經,她還真不好就地跟人翻臉,難得有些手足無措。
“裴大哥……”季疏雨咬了咬牙,還是下定決心要拒絕。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她現在的眼裡盡是孟星河,再也容不下别人,“對不起,我一直把你當大哥……”
話已至此,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裴以川閉了閉眼,雖然有預料到這個回答,但被拒絕的時候,心裡卻還是感覺到一陣密密的疼。
“好啦,”随着一道略帶着怅然的聲音,裴以川再開口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模樣,笑嘻嘻地拍了拍面前人的肩,“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去看看病床上那位吧!
”
季疏雨怔怔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識的跟着點頭,瞧見他與往日沒有任何差别的笑容時,不知怎的心中竟然一顫。
裴大哥以前是不是也戴着這樣嬉笑怒罵的面具看着她一直追逐在孟星河身後呢?
她看着孟星河呆在程稚心身邊都會氣的牙疼,那他喜歡他這麼多年,會有多疼?
她不敢再細想下去,索性轉身順着裴以川的話頭轉身往外走,以掩飾自己眼中閃過的一抹痛。
去醫院的路上誰都默契的沒有再提起方才的事,兩人之間的氣氛因為有裴以川在中不斷調笑,倒也沒有顯得過于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