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公司餐廳離一樓不算太遠,猛然推開咖啡廳的大門,看到站在吧台不遠處的程稚心之後,季宸甯才覺混亂的呼吸與心跳漸漸平緩下來。
他推門時動靜不小,有不少人的目光移到這邊來,看到來人之後均冒出了一個念頭——完了。
探聽BOSS家八卦就算了,現在還被正主給撞見了,但凡碰上稍不那麼溫柔的上司這份工作都懸。
而季宸甯不隻是“稍不那麼溫柔”,他簡直可以稱得上冷酷了!
方才來看熱鬧時有多興奮,現在就有多忐忑,甚至有人開始埋怨起拉自己下來的同事來。
季宸甯卻不知道自己的出現給其他人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他看到程稚心穩穩站着之後先松了口氣,但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勁。
那人不但一直擡手擋着臉,還對自己鬧出來的這動靜充耳不聞——這怎麼看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心髒像是被一根線緊緊提在半空中,季宸甯顧不上理其餘人,先走到程稚心面前細細看了,很快便發現了她面頰上的紅腫。
他心裡“騰”一下冒起了火來,但卻并未立即追究責任人,而是伸手去抓她的手。
程稚心一直擡手捂着臉面,實在是讓人不放心。
于是等程稚心好容易找回理智思維,見到的就是男人難得流露出情緒的雙眸,稍後才意識到手腕上的暖意。
面前的男人明明有着熟悉的肩背與臉面,可程稚心一時卻不太敢認他。
是她自己出現了幻覺吧,季宸甯怎麼……他怎麼可能這麼溫柔?
怎麼可能對着自己露出如此擔憂憐惜的眼神?
……還是說她果然還是沒撐住暈倒了,現在這一切都是夢境?
季宸甯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見這人雖然臉色不怎麼好看但眼神到底是清明了——雖然看上去情緒不穩——心這才放了下去,随之而來的就是滔天的怒火。
自從将程稚心帶到身邊開始,他便一直防着她被别人傷害——這個“别人”此處特指季疏雨,沒想到季疏雨的确是沒敢再動彈,可他到底還是沒保護好她。
将程稚心擋在身後,他轉身看向方才與她對峙的人時,眼中殺意毫不遮掩的散了出來。
季宸甯身形雖不算壯碩,但身高擺在那兒,再加上氣勢加成眼神不善,祁菲隻覺自己像是暴露在猛獸面前的獵物,若不是有一絲理智撐着,她這會兒可能已經軟了腿了。
可周圍還有人看着呢——方才還被祁菲當做“傳播工具”的圍觀者現在成了壓在她身上的稻草,就算她想認輸求和,頂着那些人的目光也說不出口。
“祁小姐。
”
就在這樣陰沉凝重的氛圍中,季宸甯總算開了口,可隻聽這一聲祁菲心中就浮起一絲失望。
她方才信誓旦旦說自己是季宸甯的“未婚妻”,現在對方如此生疏的稱呼她,比起直接打她臉也沒什麼不同了。
可季宸甯這會兒眼神着實可怕,祁菲隻能硬生生擔了這個稱呼,着意跟對方套近乎:“季大哥,我上次去家裡伯母還說你出差沒回去呢,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了,真巧啊。
”
出差就是這兩天的事兒,一句話巧妙地将衆人的注意力帶到了她與季家親近的關系上。
可季宸甯并不買賬:“這段時間太忙,我是好久沒回去了。
”
能去季家做客或許能說明她祁菲與季家關系不錯,可季宸甯可不是那種會被家裡人左右婚姻大事的人,他說與你不熟,就算你們是指腹為婚的“娃娃親”也沒用。
沒給祁菲再套近乎的機會,季宸甯下一句話便是:“祁小姐怎麼在這兒?
”
又是一巴掌。
尊稱明确表示了季宸甯覺得與她感情疏離,而他甚至不了解她日常的行蹤動向,說明兩人的關系并不比同事之間好多少。
祁菲指甲都要把掌心戳爛了,面上還得帶着親近仰慕的微笑與藏不住愛意的目光,柔聲道:“我有點事跟疏雨商量,在這兒等她下班。
”
“疏雨?
”
季宸甯看了眼周圍,圍觀者明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盡量“自然”的離開以表示自己根本不熱衷于總裁的私事,但卻又覺得現在稍微動一下都會引過來男人銳利的目光,忐忑糾結之下到底是沒人敢動彈。
幸而老總的目光不多時便收了回去,重新落到了祁菲身上:“我倒是不知道你與疏雨關系這麼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