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季疏雨的卸妝水将妝容卸幹淨後,程稚心下樓時發現季宸甯已經将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
他裡面穿着白襯衫,外面套着馬甲,勾勒出黃金倒三角的好身材。
此刻手上正拿着一塊毛巾和冰袋,聽到動靜後擡眸朝樓上看過來。
程稚心乖乖地坐在他身旁,任由男人給她冷敷。
季宸甯仔細地看着她臉上那個清晰的巴掌印,方才有妝容遮擋着,他沒有看清楚,這會兒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他面前,讓他心裡的怒氣再度翻騰起來。
好在經過程稚心自己的處理過已經消了一些腫,但看起來還是很明顯。
女孩像是看穿了他的念頭,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搖搖頭笑道:“已經不疼了。
”
季宸甯沒有說話,隻是将冷毛巾覆蓋在了她的臉上。
一時之間,大廳中一片寂靜。
彎鐮似的月亮緩緩地綴上枝頭,夜色如同宣紙上傾瀉下來的墨水一般迅速地渲染了整片大地,大廳裡陸續地亮起了璀璨的燈光,将正在沙發靠着的兩人烘托得甜蜜溫馨。
程稚心打了個呵欠,歪頭看着茶幾上的這盆花,揉了揉眼睛:“疏雨不是說九點過後就會開的嗎?
怎麼現在還沒開?
”
季宸甯還沒開口,樓梯上就已經傳來了辯駁的聲音:“我說了九點以後開,沒說一定九點開嘛。
”
季疏雨從樓梯上下來,心虛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哥,發現他這會兒沒什麼拿她去當苦勞力想法後,便坦然地走到他們對面坐下。
季宸甯看了一眼身旁人,柔聲道:“你要是困的話就先去睡。
”
程稚心搖了搖頭:“我等着,暫時還不困。
”
兩個人低聲聊着天,季疏雨忽然一聲激動的大叫:“開了開了,要開了!
”
程稚心連忙睜大了眼睛,湊過去瞧。
隻見擺在茶幾巧合那盆昙花,花筒慢慢地向上翹起,花朵最外面包裹的那一層绛紫色正慢慢地展開。
它的動作很慢,周圍的時空像是靜止了似的,唯有它成了此刻衆人眼中的唯一。
又過了許久,等到外衣舒展完畢,裡面被包裹的潔白花朵開始慢慢地層層舒展,直至最後,露出裡面顫巍巍的金黃花蕊。
“好漂亮……”程稚心小聲感歎道,生怕自己語音重一些,驚動了這位月下美人。
夜風從窗戶縫隙中吹進來,将昙花的清香蔓延到了每個角落。
季疏雨又可一口,看着盛放的昙花一臉陶醉:“這才是真正的名花啊。
”
她匆匆忙忙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開始錄像:“我把它錄下來回頭給媽看,她肯定後悔跟爸出去了哈哈哈哈……”
昙花的盛放隻持續了兩個多小時,花瓣便開始收縮,收縮了三次便随風而謝。
程稚心實在是有些困了,但昙花凋謝的時候還是讓她心裡一陣遺憾。
昙花的确很美,可惜就是開花時間太短。
“以後還會開花的。
”季疏雨心滿意足地把視頻收起來,重新将昙花給搬到了其他地方。
“睡覺去吧。
”季宸甯拍了拍身邊打哈欠的女孩,讓她自己走過去休息。
程稚心點點頭,慢吞吞地上樓了,沒注意到身後男人眼神中一閃而逝的深沉。
翌日起床時,程稚心隻在樓下找到了嘴裡叼着吐司,在玩手機的季疏雨,她伸了個懶腰問道:“你大哥呢?
”
季疏雨不甚在意地回答:“去醫院了。
”
剛要拿起牛奶的程稚心頓時大驚失色,将牛奶杯“砰”的一聲放下,她睜大了眼睛詢問:“他去醫院了?
”
“對呀。
”季疏雨收起手機,将吐司從嘴裡拿出來,有些奇怪為什麼程稚心反應這麼大,“他早上就走了,說去醫院找二哥談一談,讓我告訴你不必去醫院,他等下還會回來。
”
聽清了後半句,程稚心想要往外沖的腳步一頓,又慢慢地收了回來,隻不過還是有點心神不定。
她很清楚季宸甯一大早上去找季璟然是為了什麼,不外乎就是他昨天說的那些話和打她的那一巴掌。
他都已經借季疏雨的口告訴她不必跟去醫院了,現在如果再匆匆忙忙跑過去的話,會顯得不信任他,恐怕也會讓季宸甯心裡難受。
這個念頭閃過,程稚心僵立許久,到底還是在餐桌旁坐了下來。
她相信季宸甯,經過一夜後他的情緒應該已經鎮定下來了,而且那是他的親弟弟,他肯定不會對他做什麼的。
想到這裡,她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
殊不知她臉上所有的表情都被季疏雨盡收眼底,女孩眼神琢磨了兩下後,忽然将目光放在了她臉上:“大嫂,你臉是被誰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