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
”孟星河瞥見她默不作聲的模樣,抑制住心頭的失落,糾正了一下剛才的話,“我隻是有幾句話想說而已,如果你還有事的話……”
“沒事,我沒事。
”聽着他話裡隐隐的妥協之意,程稚心心一軟,下意識的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對上好友略有些複雜的目光,她長籲一口氣,眉間浮現出一抹疲憊,但垂下頭之後還是開口答應了對方的要求:“正好,我有些事也正想跟你說。
”
她沒有父母,沒有朋友,孟星河算是唯一可以跟她說的上話的人。
這會兒除了想問問他的主意以外,她也想不出該向誰訴說心中的苦悶。
孟星河心中微微泛起了點欣喜,他微微偏過身讓開一條道:“去我辦公室吧,我正好下午不坐診。
”
“等一下。
”程稚心沒有拒絕,隻走向另一邊站着的保安,将手裡的報告單等交給他,“你們先把車上的東西送回别墅吧,我跟朋友有一些事要談。
”
保镖看了一眼孟星河,似乎是有些遲疑。
程稚心微微蹙了蹙眉:“季宸甯不是說了隻要我不單獨行動不就可以了?
我跟朋友在一起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到時候談完了事情我自然會回去。
”
保镖看了一眼孟星河,收回幾乎到了嘴邊的那句“我覺得比起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先生更願意你單獨行動”這句話,彎身應道:“是。
”
既然程小姐說了那是她的朋友,大概也不會有什麼事。
他們保镖隻需要負責目标的人身安全即可,至于其它事情他們并沒有什麼權利去管。
“那等您談完之後務必要通知我,我會過來接您回去。
”
“不用了,到時候我會送她。
”
看了一眼幾步之外突然開口的孟星河,保镖沉默了一瞬到底沒再多說什麼,隻向程稚心示意之後便離開了。
目送着保镖遠去,程稚心這才轉頭對孟星河露出個笑來:“我們走吧。
”
孟星河動了動嘴唇,滿心想問好友怎麼會同意讓人這樣盯犯人似的盯着自己,但看對方面上毫無陰霾的笑容,到底沒問出來,隻點點頭領着人朝他辦公室裡走去。
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身後一道惡毒的目光已經悄然跟上了他們。
作為腦神經科聲名鵲起的天才,孟星河在醫學界已經有了很高的聲望,幾乎可以預定要成為南城第一人民醫院的金字招牌之一。
所以醫院也沒有虧待他,辦公室比起上午那位李醫生還要大些。
這間辦公室向陽,采光極好,裡面設施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單獨的休息室和衛生間。
隻是除此之外便沒什麼可稱道的了,李醫生那邊還有待客的沙發,這邊偌大的辦公室除了辦公桌椅外就兩張椅子。
“坐吧。
”孟星河轉身坐在了辦公桌前,示意程稚心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我這裡什麼也沒有,要喝熱開水嗎?
”
程稚心笑了一聲,肩膀也略略放松下來,開玩笑似的問:“熱開水就不必了,孟醫生,多喝開水不會真的包治百病吧?
”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孟星河放棄了要倒開水的準備,順着她的玩笑說了下去,“畢竟我隻是學神經科的。
”
程稚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先前兩人之間稍有些緊張的氣氛瞬間消散。
“心心。
”孟星河看着她笑出來的模樣,神情有些恍惚,仿佛依稀間看見了當初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一句話忍不住開口,“你最近開朗了很多。
”
他隐隐能夠猜到這變化是因為誰,雖然心裡有些不甘心,但他沒辦法不為程稚心這般的變化而感到高興。
畢竟這是他一直所期盼的。
“是麼?
”程稚心一怔,面上笑容緩緩收斂起來,眸底似是有些掙紮。
“怎麼了?
”孟星河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對她的情緒變化再敏感不過,當下便察覺了她内心的那股糾結,不由蹙眉,“季宸甯對你不好麼?
”
他方才見程稚心拿着那個男人的卡,而且還來給他辦住院手續,以為兩人相處得不錯,但現在看來好友似乎還是有什麼心結。
“不是,他對我挺好的。
”程稚心幾乎下意識的否定掉這個猜測,她歎了口氣,咬着唇一時竟不知該怎麼開口,“就是……因為他對我太好了,我才沒辦法拒絕他。
”
孟星河看着她眉間愁緒輕煙般籠在她心頭,隐隐有些心疼,想要上前去抱住她撫去她眉間的這縷愁緒,告訴她自己也能對她很好。
但他卻始終都謹記着自己的身份,明白他與她之間隔得并不僅僅是一張桌子,而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一條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