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璟然輕笑一聲,他當然明白程稚心在努力将情況往好的方面說,但盡管如此,他心裡還是忍不住激蕩起來。
站起來的機會啊……
在醫院休整了幾天,季璟然便出院回家了,别墅另一端走廊裡塵封的一間複健室被塵封了半年後也終于打開了大門。
拍過片子後,醫生批準了進行複健的要求,于是别墅裡又請進來一位專業的複健治療師。
“慢慢屈起……好,再放下……”
複健室裡傳來枯燥的口令聲,程稚心站在門口,看着治療師一隻手抓住季璟然的小腿,一隻手緩慢地幫助他屈起。
季璟然則坐在瑜伽墊上,他兩隻手撐在身後,手臂不住地顫抖着,額頭上冷汗也一直冒,腿上還綁了黑色的固定縛帶,随着治療師的動作而伸直屈起。
很明顯,這個對常人來說異常簡單的動作帶給了他極大的疼痛,以至于渾身都在輕顫,然而男人卻始終都咬着牙一言不發。
這是站起來必須的過程,如果他連這種簡單的動作都抗不過去的話,那永遠都别想有站起來的機會。
“好了!
”又反複做了幾次,治療師看時間到了,便将季璟然的腿輕輕地放下來。
男人松了一口氣,手上一卸力便直接平躺了下去。
程稚心慢慢地走過去,想要蹲下來遞給他一塊手帕,季璟然見狀立刻重新撐着手坐起來,邊接過她手裡的帕子擦汗邊阻攔道:“你身子笨重就不要做這些動作了。
”
程稚心笑着又站直身子:“要不要起來休息一會兒,去外面轉轉?
”
“好。
”季璟然沒有拒絕,他的确在進行康複治療後偶爾會去外面的小花園和程稚心散散步,一方面休息片刻,一方面也能帶着她透透氣。
得知季璟然要出去,唐連忙給他披上一件外套,免得出過汗後又着涼。
程稚心慢慢推着季璟然向外面走去,清新的空氣迎面而來,夾着溫度的春風從耳畔飛過,帶來一陣舒爽,驅散了心底的一絲燥熱。
“春天來了。
”季璟然順勢揪過路邊灌木叢一片嫩綠的葉子,象征着生命的淺色的葉芽輕顫着,指甲一掐便能出水。
程稚心接過話頭:“是,過幾天也許就要熱起來了。
”
墨西哥現在已經是四月份,衣服裡面的厚毛衣也早就已經脫下,不必再累贅似的挂在身上,給季璟然的複健行了不少方便。
小花園裡按了兩個長椅,是唐為了方便程稚心出來閑逛走累時坐下休息而安裝的,這會兒程稚心推着季璟然走到旁邊後就勢坐下休息一會。
季璟然側過頭看向她的腹部,隔着一層薄薄的針織裙,肚子鼓出一個圓圓的弧度,與他手掌中的嫩芽一般,也象征着新生命的孕育。
程稚心感受到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卻忽然神情一怔,忍不住笑了起來,又驚又喜:“它踢了我一下。
”
“是嗎?
”季璟然啞然失笑,“大概它也知道這會兒媽媽在外面,想跟你玩鬧呢。
”
程稚心懷的這胎除了早期一次差點流産,孕吐異常厲害以外,後面小心将養着倒也沒再出什麼大問題,胎兒也安安靜靜,不像有些準媽媽經常面臨胎動導緻休息不好的問題。
所以在程稚心這裡,胎動可是難得的互動。
“這麼文靜,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程稚心笑得甜蜜,咬着唇,眸子中滿是期待。
她當初在胎兒四個月大的時候做了一次全身檢查,那個時候已經可以判定男女,但程稚心一直沒有去問。
“許是個女孩,性格跟你差不多。
”季璟然眼中也有着淡淡的期待,他是看着程稚心的肚子一點一點大起來的,就算這個孩子不是他親生的,如今愛屋及烏也讓他多了些親切。
程稚心眨了眨眼,眉眼彎彎,心裡卻在想,也有可能是個男孩,說不定就是像他父親那般不愛說話。
但對她而言,隻要确定孩子健康便好,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她手心裡的寶貝。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程稚心才慢慢起身推着季璟然往别墅裡去了,但半途她摸了摸口袋,卻發現少了點東西。
“有東西掉了嗎?
”
“嗯。
”程稚心回頭看了一眼,“唐之前給我的七彩福鈴禦守不見了。
”
那還是唐管家早年去日本時路過淺草寺求來的開運除厄七彩福鈴禦守,跟了他很多年,之前特地送給了她,希望能夠保佑她和孩子平平安安。
“那讓人過去找一找,看是不是掉在長椅那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