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似開明的兩個選擇,可走到最後無非就是一條路而已。
理智告訴她不要這麼輕易受季宸甯脅迫,季璟然是到底是季家人,季宸甯應該不會對親弟弟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可情感上她卻無法潇灑的轉身離開。
因為她從季宸甯眼底看到了野獸一般的狂戾神色。
但凡能在商海的腥風皿雨中坐穩高位的人,與普通人自然是不同的,她真的不敢保證親情在這個男人心中占了多重的分量。
她無法忍受季璟然再因為她收到一絲一毫的迫害。
所以就算明知道這是威脅,是陷阱,她也隻能一步踏入。
兩人相距不過咫尺之遙,季成宸甯清清楚楚的看到對方眼中的掙紮痛苦,但最後還是同他意料中一樣,對他低下了頭顱。
黑色的邁巴赫從車站緩緩駛離,程稚心尚未從滿車廂沉凝的氣氛中緩過氣來,便聽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來顯上“孟大哥”三個字,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起來:“孟大哥?
”
最近孟星河鮮少主動打給她,她是怕對方有什麼急事,但說話時還是不自覺的拿餘光注意了下季宸甯的神色。
先前這男人因為她與孟星河聯系憤怒至極,這會兒卻連個眼神都沒落過來,他那種平靜的神色……像是知道來電的人是誰。
程稚心心中突了一下,很快又被手機裡的聲音拉回了注意力:“心心?
你還在公寓麼,方不方便來醫院一趟?
”
“我……”程稚心咬了咬唇,“我有點事走不開,怎麼了嗎?
”
那邊沉默了下,随即響起孟星河有些吞吐的聲音:“有個情況得跟你說一下……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也别太着急。
”
聽得出來這個“情況”讓孟星河有些糾結,再加上後面緊跟着的安慰,程稚心心底浮上了一絲不怎麼好的預感:“什麼事?
”
“是季璟然那邊。
”
“季璟然”三個字落在耳中,程稚心驟然擡眼看向了身側的男人。
耳邊孟星河的聲音還在繼續:“今天護士例行查房的時候發現,他的營養管不知被什麼人拔下來了,但幸虧護士發現的及時,短時間内沒有什麼大礙。
”
孟星河說兩句便忍不住安慰一句,其實在他看來這隻是件小事,但想到程稚心對季璟然的重視,他才打了這個電話。
就算他再怎麼介意季璟然,但不可否認這人的安全與否直接牽連着程稚心的情緒好壞。
隻是說完卻一直沒有聽到那邊的回答,孟星河頓時起疑:“心心?
你聽到我說話嗎?
”
“聽……聽到了。
”
聲音通過電磁從手機裡傳出來,将其中的顫抖放大了幾倍,孟星河仿佛能想象到對方的驚慌後怕,一時心情複雜:“你要不,過來看看?
”
本以為程稚心會答應的,誰知那邊卻隻道:“我有點事,先不過去了。
”頓了下又道,“孟大哥,璟然那邊拜托你多照看着些,多謝你了。
”
“自然會的,”雖有些疑惑,但孟星河還是應了這話,“咱們倆還這麼客氣,放心。
”
他還想問程稚心什麼時候要從那公寓中搬出來,誰知那邊已經挂斷了電話。
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先前絲絲縷縷的疑惑再次浮現出來,可沒等他深想便有護士敲門進來:“孟醫生,張主任請你過去一下。
”
他隻能先将這疑惑壓在心底,想着索性找個時間再去程稚心那邊看看,便起身出了門。
程稚心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挂斷了電話,手機從她手中砸下去好一會兒,她才不敢置信的看向身旁開車的男人。
就在這通電話之前,她還以為季璟然的病情可能會惡化,季宸甯才會說出那種話,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指使人去拔掉親弟弟的營養管!
這跟蓄意謀殺有什麼區别!
從方才開始季宸甯便像是與她隔在了兩個世界中,就算被她直直盯了一路,這人神色也沒有絲毫變化,隻在車子停下的時候才終于開了口:“隻要你乖乖待着,誰都不會有事。
”
輕飄飄一句話,将程稚心所有的僥幸都擊成了碎片。
男人繞到副駕打開了車門,午後陽光正好,而男人剛好将她面前的陽光盡數擋掉。
她終于明白了季宸甯為什麼能在三十歲的年紀将整個季氏牢牢握在手中,因為他身上毫無弱點,隻要能達到既定目的,他将不擇手段。
甚至比惡魔更為可怕。
“下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