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未表态的季北城挑挑眉毛,他自然是樂得兒子在主宅裡留下來的,有他們在主宅會熱鬧上不少,而且公司一旦有什麼動靜,他還能直接及時跟兒子交流。
至于程稚心……他對這孩子本來就沒什麼惡感。
但季疏雨問的是沈曼雲,因此最終決定權是在她手上。
頂着着衆人的目光,沈曼雲并沒有什麼表示,隻是慢慢地端起了面前茶杯,輕啜一口後平靜地道:“季家又不是我做主,你問我做什麼?
”
說罷她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季北城。
季疏雨高興地一拍手:“那就是答應了!
”
沈曼雲面色一僵,看向一旁的季北城時眼裡露出來一絲似笑非笑的情緒來,像是在幸災樂禍,又像是在嘲笑丈夫在家裡一點公信力也沒有。
季北城笑呵呵地也不接話,他心裡清楚得很,妻子把這個問題抛給他那就代表着是願意他們兩人留下來的,畢竟他一直對程稚心的态度很和善,也不會去為難他們。
隻是自己小女兒心直口快地立刻把結果地抖落了出來,連象征性地問一下他這個父親的流程都沒有走。
季疏雨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她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看向自己父親,面上一派輕松:“爸,您同意大哥他們留下來的吧?
”
季北城慢悠悠地道:“我不同意又能怎麼樣,你不是早就把結果給宣布了?
”
季疏雨眨了眨眼睛,笑得像隻小狐狸一般,她看向對面的人:“程程姐,我明天可以教你插花了。
”
程稚心抿唇笑:“好啊。
”
一旁沈曼雲忍不住笑出聲來,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女兒留地嘲諷道:“就你那種水平,也就能騙騙初學者了。
”
因為耐不下性子,季疏雨一直不喜歡插花刺繡之類的藝術,沈曼雲也心疼她小時候要學的東西不少,左右不過是一門愛好,不學就不學,因此到現在也隻是學了一個半吊子而已。
這會兒聽見這個半吊子要去教另一個連半吊子都沒有的初學者,實在是讓她有些好笑。
“媽!
”季疏雨不依,她嘟着唇有些不樂意,“我怎麼不能教了!
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呀!
”
這下連大廳裡的傭人都低下頭抿唇而笑。
沈曼雲毫不留情:“你也就是欺負她不常來家裡,不然你早些年幹的那點蠢事兒早就被扒了個幹淨。
”
說着她自己也笑了起來,季疏雨索性賴她身上不起來。
程稚心一邊笑,一邊聽着這笑聲感覺又有些恍惚。
她側頭朝身邊的季宸甯看去,發現他臉上淡淡的笑意後唇角的弧度不禁又擴大了些。
這種家庭氛圍是她從沒有感受過的,她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平和地坐在這間客廳裡,融入他們。
這種感覺令人愉悅又滿足。
程稚心笑了笑,捧着茶杯低下頭去,茶杯裡的一汪茶水晃了晃,倒映出來一張淺笑的溫柔臉龐。
在季疏雨的提議下,程稚心在季家主宅住了下來,雖然沈曼雲身體已經好了,但她還是堅持着一直照顧她,态度與往日裡并無半分差别。
而沈曼雲偶爾會教她插花和泡茶,倒也不像之前一直冷着臉嘲諷,隻是有時候态度還是不太好,但程稚心也不在意,她也不求沈曼雲能一下子接受她,這樣和平相處的日子也不錯。
就連季疏雨在家待的時間都大幅度上升。
“程程姐,我們去打網球吧!
”
季疏雨興沖沖地跑到頂樓的陽台,一眼便看見了兩個坐在椅子上喝下午茶的身影,她一路過來有點渴,自顧自地倒了杯紅茶一飲而盡。
“季疏雨!
”一旁傳來警告的聲音。
“我知道啦,下次不會了,現在這裡不是沒外人麼!
”季疏雨縮了縮脖子,哪裡不知道母親對她這番“牛飲”的姿态有所不滿。
沈曼雲瞪了她一眼,心裡琢磨着得找個禮儀老師再重新教教女兒規矩。
這麼一對比,她倒是想起程稚心的好來了。
雖說出身低了點,但平時的教養也是十分不錯的,人活潑開朗,卻又不至于到鬧騰的地步。
她擡眸朝另一邊的人瞥去,便看見程稚心端着紅茶茶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和季疏雨。
“去不去?
”季疏雨久等不到回複,又催了一遍。
程稚心下意識地看向沈曼雲,後者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不耐煩地道:“想去就去,看我幹什麼?
”
“媽讓你去呢!
”季疏雨拉着程稚心的手就催促着她快走,她總是能忽略掉沈曼雲話裡的一些廢話,無論語氣多麼不好,都能從中提煉出自己想要的中心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