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陌生的房子,一個尚不知意欲何為的季宸甯,程稚心本以為如此環境下這個晚上免不了輾轉反側睡不踏實,可不知是因為即将到來的新生活讓人松下了一直緊繃着的神經還是怎麼,等她睜開眼時已是天光大亮了。
直直盯着那個有些眼熟的飄窗看了半分鐘,程稚心的意識才完全從夢中掙脫了出來,随後猛地坐起身來。
本還想着早上同季宸甯說要離開的事的,可現在……
等她匆匆抹了把臉沖下客廳,隻看見了剛打掃完房間的小時工。
她的腳步聲太重,将正要去換衣服離開的小時工驚得轉頭看過來,見到是她後者才松了口氣的樣子,換上了恭謹的笑容:“喲,太太醒了。
”
被人不假思索的稱呼喊的腳步一個踉跄,程稚心猶豫了下還是沒費功夫糾正對方。
總歸她在這兒待不了多長時間,跟這小時工也沒有幾面好見了,她樂意怎麼稱呼就随她去了。
程稚心定定神,看了眼碗碟齊整的餐桌,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季先生呢?
”
“早便離開了,”小時工笑着恭維,“您二位真是恩愛,先生離開的時候還讓我提醒您用早餐呢。
”
果然已經走了。
程稚心有些喪氣,想想小時工的話又覺不太對勁:“季宸甯囑咐你……他說我是他的太太?
”
小時工被問得愣了下:“怎麼……”
看來隻是小時工自作主張喊的,怕一會兒人反應過來還要費一番精力解釋,程稚心心累的擺擺手:“沒什麼,那我不打擾你了。
”
說罷她就要返身回去洗漱換衣,那小時工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啊”了一聲。
程稚心下意識看過去,就見對方一拍手:“那位先生還囑咐,讓太太等他回來用午飯,還說要同您商量什麼事,讓我告訴您千萬别獨自離開。
”
這是不好安排小時工把門反鎖,所以隻用言語威脅麼?
不過她本也沒打算半途而廢,季宸甯就算不加最後這句,她也是要跟人說清租房之事的。
等她換好衣服再下樓,小時工已經離開了,偌大的客廳中隻剩了她一個人,程稚心懵懵站了好一會兒才往餐廳去。
中午對着那男人還不知能不能吃進去東西,犯不着現在就跟自己過不去。
這間房子她是肯定不會久住的,不過孟星河那邊,她昨晚左思右想也是覺得不太合适。
孟星河也不過才工作幾年,搬出醫院宿舍後在附近租了個一居的房子,她若過去住,孟星河肯定将卧室讓給她,自己去睡沙發。
他做的可不是一般的工作,若休息不好,随便鬧出點麻煩她都負不住責。
還有,縱然他們彼此将對方當成親人,可架不住别人閑言碎語,若是被孟星河那些同事們知道,打擾到他的生活就不好了。
所以目前看來,她唯一的出路就是盡快找到一間經濟範圍之内的房子,至于其他條件,就看運氣了。
總歸她也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隻要條件差不多,總是能住的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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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河跟同事交了班,去洗了把冷水臉清醒了些,然後直接下到停車場,翻出了先前程稚心給他的短信。
對照上面的地址将導航輸進去,孟星河又訂了聽福樓的早點,地址填了龍馨佳苑門口,這才驅車往那邊去。
昨天等他處理好工作才發現那條未讀短信,本來為好友将離開那泥沼而生出的十分欣喜瞬間被冷水澆滅了五分,而說好要聯系他的程稚心又一直沒有消息,剩下的五分欣喜也漸漸褪了下去。
一下午的等待磨掉了他全部的耐心,短信上又說到等她聯系他——也就是讓他不要主動聯系,可孟星河實在忍不下去,索性跟同事換了班,空出了一天時間來打算直接過去看看。
這會兒路上車少,等他将車子停在小區外面的臨時停車處,也不過才過了十幾分鐘而已。
等他鎖好車去門衛處登記,外賣也剛好送到,孟星河拎着早點進了一棟,站在那扇紅木門前定了定神。
昨天他到這兒的時候門是開着的,他下意識推門進屋,心中疑惑未消便正正看到季疏雨要退人下樓的動作,一顆心幾乎要驚得從喉嚨中跳出來。
接下來的一切發展都脫離了軌道,但最起碼他們争取到的結果不錯——如果季宸甯沒有出現的話。
先前小心就是因為那個男人一句話留在了季家,孟星河真的怕對方又搞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