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的頂層會議室裡一片寂靜,隻有上座的掌權人一臉寒意地拍着桌子,一錘定音:“他何氏想玩,那就陪他玩!
”
下座的人嘴唇嗫喏了幾下,有心想開口勸勸,但觸碰到老總通紅的眼睛和裡面閃爍的瘋狂時又紛紛噤了聲。
自從從雲端跌下來之後,祁氏行事上就穩妥了很多,不求發展快,但求一個穩字。
而總裁總是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樣,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憤怒激進過了。
不過他們也能理解,畢竟女兒犯了故意殺人罪被收押,祁總瘋了一樣地求人希望能饒她一命,結果何家那邊死死不松口,一定要上法庭宣判死刑或者無期才肯罷休。
現在何氏又瘋了一樣跟他們開戰,會被激起皿性也是自然的。
祁父重新坐回椅子上,面上一派的頹然,臉上的皺紋又多了不少,顯得整個人都更為憔悴。
自從知道女兒犯事之後他就一直在找人救她,他就這麼一個女兒,但何家死活都不肯放過她,實在是可恨至極!
這場龍争虎鬥引起了整個南城的關注,不少害怕殃及池魚的都早早撤出了相關項目,隻是還是有底層小公司被波及,每天都有新創業的公司在破産。
令人吃驚的是,雙方居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但仔細想想似乎也并不奇怪,何家經過季氏的兩輪打壓後早就已經從金字塔塔尖墜落下來,反倒是祁氏經過這麼多年的韬光養晦休養生息恢複了不少,雙方實力差不多也正常。
故而這場鬧得滿城風雨的兩大資本對壘以徐鴻預料之中的兩敗俱傷預料收場,損失慘重的情況下雙方均選擇了停戰休養。
但任誰都知道這隻不過是暫時性的而已,且不說雙方的涉及直系親屬的死仇,就是這次商業上的互搏也必定結下了環環相扣的死結。
一旦有一方露出疲态,必定會迎來另一方報複性的打擊。
但這一切都跟季宸甯沒什麼關系,宋豊給他報告最後的結果時,他也隻是随意地應了一聲,并不多加理會。
宋豊也有些無奈,他在兩家最初開始争鬥的時候就已經報告給了主子,就連董事長也來問了一句要不要插手——畢竟在商場上誰都想做最後得利的漁翁——但先生卻拒絕了,硬是不插手這場商業戰争。
他原先還覺得奇怪,以先生過去強硬的性格,就算明面上不動手,暗地裡應該也會收一些好處才對,怎麼這次就無動于衷呢。
而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先生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
男人上身穿着襯衫,下身休閑長褲,露出的一截手臂白皙有力,整個人顯得清俊挺拔。
呆在病房裡的時間太長,倒是把他的膚色又養白了些,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靜養他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照醫生的意思,明天就可以出院。
但出院之前,他還想做最後一件事。
宋豊微垂下頭:“讓人放在隔壁了。
”
他眼中情緒有些複雜,眼皮撩起偷瞥了一眼,又在男人轉過身來時迅速地垂下眼眸,收斂所有的情緒。
季宸甯沒注意到自家助理一言難盡的眼神,他快步去隔壁翻開幾個箱子看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再聯想到明天那人的滿面驚喜,笑意便止不住的往外溢。
眼看着自家主子從另一個紙箱裡拿出一個傘狀的玩具,宋豊剛想上前指導使用,便見人抽中中間的“傘骨”,再猛地一壓——一聲刺耳的鳴叫後,“傘”的最尖端猛地噴射出來一股彩色,紛紛揚揚的金箔紙、玻璃紙和彩條落了男人滿頭。
“……噗嗤。
”
季宸甯平靜地轉頭看了自家助理一眼,向來不苟言笑的宋特助早就已經冷峻着一張臉站在他身後,仿佛從未發出過任何聲音。
然而就在這時,房門被猛地拉開了。
“哥——”
六目相對,是滿室的寂然。
季疏雨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滿頭耷拉着彩條和金箔紙的哥哥,配着一張全無表情的面癱臉,竟有種詭異的萌感。
她咽了口口水,懷疑自己被下降頭了。
在另兩人的注視中她一步一步退出了病房,平靜地拉上了門。
幾息之後,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響亮的爆笑。
宋豊頭垂得越發的低,默歎一聲大小姐可比他聰明多了。
季宸甯陰沉着臉把頭上的東西一股腦扒拉下來,眼刀掃向一旁的助理:“很好笑嗎?
”
宋豊沉穩地搖頭:“不好笑。
”
“說實話。
”
宋豊:“……是有那麼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