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稚心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心裡一陣腹诽,嫌她慢就别坐她的車啊。
除去先前幫導師開車她已經很久沒摸過方向盤了,隔了這麼長時間再上手,而且開的又是新車,她能不小心一點嗎?
最重要的是這車又不是她的,如果刮擦了卻要她來賠,她那點不知道能不能到手的工資怎麼配得上寶馬啊喂!
雖然心中腹诽不停,但旁邊人存在感太強,程稚心還是不自覺的稍稍加快了點速度。
夜幕已經降臨,公路的兩旁亮起了柔和的路燈,白色的寶馬穿過一塊塊光圈,在黑色柏油馬路上明滅不定,而前方十字路口的紅燈就顯得尤為刺目。
程稚心把握着車速,松開油門,輕輕地點着刹車,想讓車子在靠近紅燈前慢慢地停下來,卻發現車子一直保持着方才的速度向前方沖去。
她有些奇怪,腳對着刹車踩死了下去,卻發現這刹車根本一點用都沒有,白色的寶馬如同一隻咆哮的猛虎一般對着前方的公路沖去,而明晃晃的紅燈已經近在咫尺!
一時間程稚心的臉上皿色盡無,心亂如麻。
“刹車壞了?
”季宸甯迅速往這邊靠過來,其實從剛剛他就注意到了情況不太對勁,眼見到了紅燈程稚心卻不減速,直至他方才見到她踩死了刹車,才明白是車子出了問題。
這是新車,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出事?
但季宸甯來不及想太多,前方的橫貫的公路上車來車往,他們直直地沖過去必定會與其中的車子相撞,而首當其沖的便是程稚心這個司機。
“滴滴——”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前方突然出現了一輛載着貨物的大貨車,紅色的高大車身顯得身旁的車子格外低矮,上面的司機打了方向燈便要轉彎。
而他們這輛車子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它沖過去,不知是規避危機的本能讓他們的注意力偏到了别處還是怎麼,兩人幾乎能瞧見貨車司機眼裡的驚駭。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季宸甯探過身子猛打方向盤,白色的寶馬車在公路上一個漂亮的轉身,橫移着撞向貨車,撞上的刹那他再顧不上别的,側過身子緊緊地護住了程稚心的頭。
“砰——哐!
”
白色的寶馬車和貨車砰然相撞,兩條公路都安靜了下來,盡管前方已經變成了綠燈,但這裡的車子誰都沒有動一下。
白色寶馬車副駕駛一側直接凹陷下來,車窗玻璃幾乎全碎,就連貨車的一側也被撞得變了形,車上有貨物沖破了阻擋,箱子灑了一地。
“出事了!
”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周圍才像是終于從“暫停”的狀态活了過來,大多經過的司機路人紛紛都下車駐足,驚疑不定地靠近了車禍現場。
“這怎麼回事啊?
”
“我看見那輛寶馬車瘋了一樣直接就沖着貨車撞過去了。
”
“找死也不是這麼個死法吧?
還帶拖累别人的?
”
“别說了,先去看看裡面的人!
”
衆人議論紛紛,有幾個人分頭去看貨車與寶馬車裡的人,這邊還未等走進就見貨車上方的駕駛室上動了一下,那司機從車窗裡探出頭來。
過來的人頓時松了口氣,七手八腳的遞紙巾拉車門,邊問:“沒事吧?
要不要叫救護車?
”
司機額頭上有些皿迹,但并沒有大礙。
幸好方才本就要轉彎,他的車速也不快,因此在緊急刹車的時候撞上前擋風玻璃的力道也沒那麼大。
饒是如此他頭還是有些發暈,接過路人好心遞過來的紙巾捂着額頭下了車,他還不忘去看方才撞過來的小車:“我沒事,他們怎麼樣?
”
雖然是這小轎車自己撞上來的,但看這車子的檔次和損毀程度誰知道秩序員會怎麼判斷?
萬一車裡面的人再出點事,那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先去看看。
”方才往這邊來的人也被貨車司機吸引了注意力,這會兒索性同大家一道湊近了寶馬車,從暗光的玻璃裡大概瞧見了裡面的狀況。
因為副駕駛一側凹陷下去的關系,隻能模糊看清那裡有個人,而駕駛座上的則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駕駛員一頭沾着皿的長發。
“原來是個女司機,我說呢,這肯定把刹車當成油門了。
”
“隻是可惜了副駕駛上還有一個人,這肯定活不成了。
”
“先别說了,報警吧!
”
外面的聲音被車窗玻璃削弱了大半,但還是隐隐的傳到了程稚心的耳朵裡。
但她卻仿佛什麼也聽不見似的,腦子裡一片混沌,仿佛剛剛那一聲劇烈的撞擊将她的意識都撞得瀕臨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