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頭蓋臉罵了傭人一頓,管家才又帶着歉意與何昀越道歉:“何少,這小子是新來的,不大認得人,您還請多多擔待一些。
”
“算了算了。
”何昀越擺擺手,擡腳便匆匆地朝着别墅大廳裡走去。
“康伯……”方才嚣張跋扈的傭人頓時換了一副恭敬的神色,瞥了一眼遠去的男人後又讨好的看向管家。
“算了。
”管家一張削瘦的臉動了動,眼尾下垂有些陰沉,“你先去吧。
”
傭人再三看了一眼管家的臉色,确定對方沒有要懲治他的意思才悄悄地後退離去了。
盡管心中有些憋悶,但何昀越也明白現在不是耍少爺脾氣的時候,因此在踏進大廳裡時還是立刻換了一副面孔,同時也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青年。
男人模樣俊秀,身上穿着舒适的棉麻家居服,腳上踩着居家拖鞋,此刻正拿着一本書看,瞧着頗為文雅的模樣。
“何哥?
”康啟鵬也正擡眼看來,見來人是何昀越頓時一臉驚訝,将書合上起身笑道,“我隐隐聽見外面有聲響就派了管家出去看,原來是你。
早知如此,我就親自出去迎接了。
”
何昀越不置可否,他又不是傻子。
各大别墅區門口裝的都有監控,這人恐怕一早便知道是他來了,卻隻派了一個刁奴來打發他,恐怕是不太想見他,隻是被他笃定了會在這裡,才不得不派了管家出來調和。
“不礙事。
”何昀越微微一笑,擺了擺手,“我這次來叨擾康少,也是有重要的事情。
”
“何少有什麼事就說吧,隻要康某能幫得上忙的,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康啟鵬讓他在對面沙發上坐下,一旁有眼色的傭人立刻上來倒了杯茶。
這漂亮話雖說都清楚是表面功夫,但何昀越聽了還是頗為熨帖,他捏了捏手指,身子微微向前傾:“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想請啟鵬你去你叔叔那邊說一說,讓他從牢裡放個人出來。
”
康啟鵬的叔叔有些人脈,運作一番從牢裡弄出來一個人想來就是輕而易舉的事,這也是他第一時間來找康啟鵬的原因。
誰料聽到這話康啟鵬的笑容卻漸漸地收斂了起來,換上一副苦笑之色:“何哥,這事情我恐怕辦不了……”
一聽這話,何昀越頓時便急了:“不是什麼大事,隻要康少能答應我,日後有什麼需要何家幫忙的我絕不推辭。
”
康啟鵬卻依然沒有要答應的意思:“何哥,我能幫肯定就幫了。
但你也知道,我叔叔正在任職關鍵期,一旦被對手得知他從牢裡放了人出來肯定會參他一本,我叔叔不會答應的。
”
“可這事若是做的隐秘一些,應當也不會有事吧?
”何昀越還是有些不死心,繼續追問。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暗色,面上卻依然堆滿了苦笑:“何哥,容我問一句,你想要救出來的人是祁家那大小姐吧?
”
何昀越面色一僵,但想到康啟鵬叔叔的人脈知曉這件事也沒什麼奇怪的,便點了點頭。
“那就更不行了,你想必也清楚把她送進來的是誰,而且當初判她刑的是周定海,如果被他知道他判的犯人被放走了,那少不得要大鬧一場的。
”
這話似乎說的頭頭是道,理由也非常充分,但何昀越隻在其中分辨出了兩個字——季家!
眼前的康啟鵬哪裡是沒辦法幫忙,而是根本就不想幫忙!
他們顧忌季家,更不會為了他一個已經快沒有價值的二代奔走。
何昀越心中頓時一陣凄涼,以往他得勢之時,左右環繞,周圍都是南城上流社會的熟臉;如今他失勢,這些人避之不及不說,就連找上門也被百般推辭。
何昀越深呼吸一口氣,從沙發上站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麻煩康少了。
”
“哪裡。
”康啟鵬随之起身,臉上滿是歉意和愧疚,“這次不能幫到何哥,我這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改日必将登門拜訪。
”
至于這登門拜訪究竟是什麼時候,這就是雙方默認的心照不宣了。
“康少不必再送了。
”何昀越一口拒絕,擡腳便向外走去,傭人上來的茶一口也沒喝,走的幹脆利落。
就算何家快要倒了,他也依舊是何家的大少爺,有自己的尊嚴,不會在别人百般暗示拒絕下還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裡。
康啟鵬眯眼看何昀越遠去的背影,臉上的歉意緩緩地褪去,盡剩一片漠然之色。
“少爺。
”管家走過來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您有必要跟他這麼好好說話嗎?
不過一個快要倒的何家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