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姑娘不也進搶救室了嗎?
”季北城對妻子這種一遇見兒子出事便幾乎失去理智的行為有些無奈,隻能盡量委婉地規勸。
卻不曾想沈曼雲的情緒更加激動,拔高了音量道:“你不是都聽見了,那個狐狸精就隻受了一點皮外傷,宸甯呢?
宸甯可是被人捅了兩刀,已經休克了啊!
”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沈曼雲帶着哭腔,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裡面躺着的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季北城将人摟到懷中,沒再說什麼,隻是歎口氣看了一眼搶救室。
沈曼雲撐着丈夫的手,眼神悲戚:“我們宸甯從小便一路順風順水,可自從遇見這個女人開始,你算算他已經受了幾次傷,進了幾次搶救室了!
”
她恨極了程稚心,如果那女人現在沒死站在她面前的話,她不介意多給她補一刀。
“我們家以前好好的,自從她出現,璟然成了植物人,宸甯進了幾次三番進搶救室,她不是喪門星是什麼!
她就是天生晦氣,現在禍害到我們季家了!
”
沈曼雲越說越激動,隐隐将廊道另外一邊的人都引得轉過頭來看,季北城瞥見後微微皺了皺眉,不想讓别人看季家的笑話:“你少說兩句吧,事情都已經成定局了,還是先等結果,宸甯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
但沈曼雲卻誤會了季北城的意思,她睜大了眼睛瞪向自己的丈夫:“怎麼?
我現在連說她兩句都不行了?
璟然護着她,宸甯護着她,現在連你也護着她,她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藥?
還是——”
她唇畔掀起一抹嘲諷,但眼神卻銳利非常,護犢子的母親通常都是失去理智的,她們會将一身的刺都對準外人,說出話往往也毫不留情。
“這個狐狸精連你也一起勾引了?
”
季疏雨吃驚的看了一眼尚還保持着雍容端莊的女人,很難想象一向注重禮儀與姿态的母親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看到母親鐵青的臉色,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季北城怒得眉頭皺起,眼中一陣失望和怒意,整張臉都黑了大半,“簡直不可理喻!
”
與兒子的冷峻相比,季北城氣質儒雅随和,在商場上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但他畢竟是季家的一代當權者,就算平時總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也有手段強硬冷酷的一面。
現在動怒,眸間的絲絲冷意令人膽寒。
沈曼雲被他看得心中一顫,神智微微清醒了一瞬,但随後便被丈夫那句“不可理喻”給惱得眸中後悔之色盡褪。
結婚這麼多年,她跟丈夫感情一直很好,雖然沒有了剛結婚時的蜜裡調油,但也一直相敬如賓,相處融洽,今天居然就為了這麼一個喪門星罵她“不可理喻”?
沈曼雲氣得身子微微發抖,對于一個要面子的貴夫人來說,罵她“不可理喻”跟罵她是市井潑婦有什麼區别?
她咬着牙,心裡對程稚心的恨更多了一層。
自從她出現後,她幾個孩子接連出事,一向好脾氣的丈夫也怒斥她,這人不是喪門星到底是什麼!
“我有說錯什麼嗎?
她害得宸甯淪落到這步田地不該被罵?
裡面躺着的是你兒子,你就一點也不心疼?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幫着那個女人說話!
”沈曼雲破罐子破摔,一股腦将心裡的不滿統統都倒給了季北城,逼得男人一陣頭疼。
季疏雨眼看父親眸中怒氣沉浮,生怕兩個人在醫院裡吵起來,立刻拉住母親:“媽您快别說了,這件事說起來也不能什麼都怪程稚心身上,她也不想被綁架的嘛,而且捅哥哥的是那個何昀越啊,也不是她。
您消消氣。
”
沈曼雲驚愕地看着自己女兒,仿佛今天才頭一次認識她似的。
聽着這番勸慰的話,她心頭卻沒有半分寬慰,隻感覺自己疼在心裡的貼心小棉襖如今穿在了别人身上。
“疏雨……”她拉着女兒的手,試圖将她拉回同一陣營,“你不是最讨厭她了嗎?
她現在把你哥哥害成這樣,你居然幫着她說話?
”
“媽。
”季疏雨知道她現在情緒不穩,盡量放輕了聲音說話,“我也很難過哥哥出了事,但這也并不是程稚心的錯啊,她也受了重傷,現在也在搶救室裡,我們該怨恨的是那些兇手。
”
季北城欣慰地點點頭,女兒嬌蠻是嬌蠻了些,但還好是個明事理的。
他雖然對兒子受傷的事也憂心,但覺得這無可厚非。
畢竟那是他喜歡的女人,他當然會去拼盡一切保護她。
倘若他因為害怕而退縮,任一個女孩在那裡承受痛苦,那他才會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