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面面相觑了會兒,才有人感歎出聲:“這小裴總的狡猾真是一點也不輸其父啊。
”
“可不是,小裴總接手公司時間不長,但這難纏已經是小有名氣了。
”
幾人感歎了一番,才又轉而聊起了别的。
裴以川一身黑色的西裝顯得頗為正式,他擡起頭在宴會會場裡掃了一圈,看見了自家父母在與季北城談笑風生,看見了沈曼雲在與一群貴婦交流,看見了季宸甯正在跟一群老狐狸周旋,卻唯獨沒看見自己想見的那個人影。
去哪兒了?
裴以川皺了皺眉,正想将目光從季宸甯身上移開,卻發現他禮節性地飲酒時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瞥向另一個方向,眉頭還隐隐地蹙了蹙。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裴以川一眼便看見了站在沙發邊一身紅衣如火的季疏雨。
她雙手抱兇,微微擡着下巴,态度傲慢而惡劣——怎麼還是這麼一副大小姐的樣兒,不知道是誰又惹到了她。
裴以川輕笑了一聲,朝她旁邊看過去,臉色登時就變了。
待在季疏雨對面的可不就是程稚心那朵顫巍巍的栀子花麼!
尤其是在季疏雨盛氣淩人的逼迫下,孤身一人的程稚心顯得如同在經受風吹雨打一般,可憐至極。
裴以川立刻就穿過人群趕了過去,怕自己再晚去一秒,季宸甯那厮說不好就得大義滅親。
原先他還隻當他關心妹妹,怕她在宴會出什麼岔子。
現在看來,哪是擔心妹妹啊,分明是怕自己家養的小白花受欺負了。
“徐昭佩的事……季小姐能不能多說一些?
”聽到這個名詞,連程稚心也不能穩坐釣魚台了,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嚴肅。
“我憑什麼告訴你?
”季疏雨冷笑一聲,“你也就靠這張臉裝無辜來吸引男人了,其實你一點都不無辜,你……”
她話還沒說完,嘴巴便被人捂住了。
炙熱的氣息籠罩在孟身,很明顯是個男人。
季疏雨大驚,繼而狠狠地将胳膊肘朝後面一捅,卻沒想到被那人擋住了。
她擡起腳将八厘米的細高跟對着身後男人的腳踩了過去,卻被男人給避開。
她今天穿的的是高開叉的旗袍禮服,行動間修長筆直的美腿若隐若現,如今沒踩到男人反而被他制衡住,動作旖旎而暧昧。
她簡直不敢相信,在季家的宴會上,居然有人這麼大膽,敢對她這個大小姐動手。
被人捂住嘴,季疏雨隻能“嗚嗚”掙紮,瞪着眼睛看向程稚心,卻發現她除了驚詫一些外,沒有絲毫要有動作的迹象,登時恨恨地咬了牙。
算她病急亂投醫,還希望程稚心能幫她一把,沒想到果真是個指望不上的白眼狼。
她用力掙紮,卻始終掙脫不開,心裡不免有些焦躁起來。
這人最好别被她知道是誰要讓她知道了,非扒了……
“程程抱歉啊,疏雨她剛剛不是故意的,我先把她帶走了。
”
身後傳來的清潤的聲音讓季疏雨心裡越發暴戾的念頭驟然頓住,大腦空白了一瞬——這聲音她太熟悉了。
程稚心坐着沒動,正是因為認出了裴以川,她除了驚詫以外也沒有任何情緒,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搞定小白花,裴以川松了口氣。
他方才一靠近便聽見季疏雨又拿捏着姿态對程稚心冷嘲熱諷,這要是讓她大哥知道了,不免又得黑臉。
對程稚心點點頭示意,裴以川半強硬的拖着懷中人便走,邊拖邊威脅:“你還敢去招惹她,是不是非得被你大哥打一頓才甘心?
”
季疏雨不服氣地翻了個白眼,礙于角度裴以川并未看到,将人帶到了窗邊才松開她的手臂和捂着她嘴的手,開口就是說教:“你别老是對她有偏見,跟你大哥對着幹……”
可剩下的話都随着季疏雨惡狠狠的一回頭而被咽回了喉嚨裡。
他看着季疏雨嘴巴周圍和臉上一圈的紅色,又遲疑着隐晦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上,意識到手心一片紅之後立刻将手背到了身後。
完了,方才隻記着上去先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來,卻忘記了這人還塗着口紅。
為了配這一身紅色禮服,恐怕還厚塗了,塗得還是正紅色。
現如今這口紅在她方才的掙紮中早就已經被暈染開來,差不多半張臉的妝容都被整得亂七八糟的。
疏雨最是顧忌在衆人面前形象,若是被她發現自己如今這副模樣,還不得被她打死。
“我别老是對她有偏見?
”季疏雨冷笑一聲,也顧不得裴以川比她年歲長一些,惡狠狠地抱怨,“是她自己行為不端正,反倒怪起我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