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場的全都是唐家的人。
沈驚覺目不旁視,鎮定從容地與唐俏兒同行,完全沒有因為自己是唯一的外人而覺得不知所措。
相反,這種時刻他應該更加沉穩。
他要成為唐俏兒的依靠,堅實的後盾。
他要有他在的地方,她能夠完全放下戒備,完全安心。
韓羨尾随在沈總身後,再次看到這些大舅哥,他頭皮發麻,手心冒汗。
以後他娶媳婦,可不能找哥這麼多的,太難了……
“俏俏!
”
衆人匆匆迎上來,圍繞在唐俏兒身邊。
見到沈驚覺,唐家人的表情也沒有那麼不好了。
換做以前,估計會關門放狗。
“這段時間,辛苦哥哥們了。
”
轉而她溫柔地看着推着林溯過來的唐槿,并沒有埋怨林溯的自作主張,“也辛苦你了阿槿,謝謝你這段日子來對阿溯的付出和陪伴,你真的幫到了我很多。
”
“姐姐,咱們是一家人,你别這麼說。
”唐槿被姐姐誇了,心裡暖融融的。
“阿溯,身子養好了,好好對我妹妹。
”
唐俏兒走上前,左手拉起林溯的手,右手牽妻唐槿的手,将兩隻手牢牢扣在一起,“我希望,你以後拼盡全力守護的人是阿槿。
”
林溯眼底氤氲淚光,透過唐俏兒望向她身後挺拔如松的男人。
是了,他該退步抽身了。
大小姐已經有了為她拼盡全力的人了,而且遠遠要比他強大,比他可靠。
沈驚覺默默看着小女人亭亭玉立的背影,心底柔軟的地方再度被觸動,很想上前擁她入懷,想告訴全世界——她有我就夠了。
幾分鐘後,送别儀式正式開始。
就在這時,在外面放風的白燼飛大步流星地匆匆走到唐俏兒身邊,神情一片陰沉。
“俏俏,出狀況了,不知誰走漏了風聲,外面突然來了很多媒體記者!
”
“什麼?
”唐俏兒瞳仁猛縮,“大哥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在場的都是咱們的人,不可能有人透風出去!
”
“咱們的人通報說,看那些保镖的制服,是沈氏的人。
”
說着,白燼飛耐人尋味地瞥了沈驚覺一眼,大舅哥這眼神壓制不是一般的強。
沈驚覺劍眉皺擰,“不是我。
”
“我知道。
”
唐俏兒垂睫擡手,完全是女大佬霸氣的姿态,“我要懷疑你,我都不會讓你來了。
”
男人一臉感動。
“我看來的人,隻有可能是秦姝和沈白露那兩條母蛇蠍吧。
畢竟小檸是怎麼死的,她們心裡再清楚不過,她們就等着盼着出殡這天呢。
”
唐俏兒不禁一聲寒笑,杏眸猩紅,猶如泣皿,“她們母女倆向來喜歡在媒體面前招搖過市,刷自己的正面形象。
敢來招惹我們唐家的場子,真TM是廁所裡點燈——找死!
”
這盛氣淩人的氣場,如秋風掃落葉般,無形的殺傷力連沈驚覺和白燼飛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唐小姐……”
背後,傳來豐檸外婆老人家顫巍巍的聲音,“是出什麼事了嗎?
”
唐俏兒回身,看到老人家擔憂的神情,鼻腔湧上酸澀,忙奔過去扶住她。
“沒事沒事,外婆,請您安心送小檸最後一程。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們在,您什麼都不用怕。
”
……
靈堂外。
一堆記者圍堵在場院外,“長槍短炮”地對準了葬禮現場。
這場站葬禮于他們而言可是巨大的頭條制造器!
此刻裡面不僅聚集着沈氏和唐氏的幾位大人物,而且這個叫豐檸的女孩還是那起槍擊案唯一的受害者!
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明,豐檸的死,與唐氏和沈氏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呢?
這要是曝出去,可是震驚全國的猛料啊!
财閥為富不仁,害死無辜底層少女啊!
導緻無辜少女死亡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撲朔迷離啊!
而這一切,都被唐俏兒猜中了。
這些吸皿螞蟥般的記者,全都是秦姝和沈白露放風出去招過來的。
此刻,沈氏的一派豪車列隊門外,保镖們率先下車形成人肉牆,将記者們往後推。
畢竟沈氏董事長夫人和千金的排面還是得要的。
車廂内,秦姝拿出粉盒,朝自己嘴唇狂補粉,好讓自己養尊處優的皮相看起來蒼白憔悴一點。
“媽,這葬禮咱們真的有必要來嘛……”
沈白露瞥着黑漆漆的窗外,想起唐俏兒和她那群神通廣大的哥哥們都在裡面,她已經開始打怵了,“咱們這幾次跟唐俏兒鬥法,沒一次占到便宜,反而還被她打壓得夠嗆。
而且豐檸那個吃裡扒外的小賤人才剛死,這時候咱們不該避嫌嗎?
”
“避嫌?
哼,事已至此,還有這個必要嗎?
”
秦姝啪地一聲合上粉盒,蒼白的臉配上猙獰的表情和陰鸷的眼神,更襯得她像個怨氣極重的女鬼,“如果,唐俏兒手裡有證據,這麼多天過去了,你覺得她會不找咱們麻煩?
她之所以毫無動作,說明她毫無頭緒,她根本沒證據指證咱們!
”
沈白露若有所思地點頭。
是啊,以唐俏兒那殺伐決斷,水漫金山的性格,她如果有證據了,早就把他們沈氏的房頂掀開了,豈會等到現在?
“還有,現在媒體那邊,都知道豐檸是咱們沈家的女傭了。
我作為沈家主内的女主人,如果不露面不就不能展現我善良親民的一面,不就會被媒體罵是冷皿财閥,為富不仁了嗎?
”
秦姝滿心滿眼都是算計,“所以這場葬禮我必須要出面,這可是刷好感度,樹立口碑的一次好機會。
我讓你給豐檸家人準備的錢準備好了嗎?
”
“準備好了,不過媽,犯得着給這麼多麼……”沈白露有點舍不得。
“不舍哪兒有得啊我的女兒,這點錢别說打點個半死不活的老太太,就是讓我當場燒給豐檸,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
”
畢竟,沒有什麼,比守住那個罪惡的秘密,更加重要。
母女倆一下車,臉一抹就立上了溫良的人設,都是老演員了,面對媒體鏡頭眼圈泛紅,眼淚說來就來。
“沈夫人!
聽說受害的女孩生前是您的貼身女傭,是嗎?
”記者把話筒對到了秦姝臉上。
秦姝用絲帕悲傷拭淚,“是的……小檸是我的傭人,她為人樸實善良,在我們沈家工作的這些年勤勤懇懇,我們全家人都很喜歡她……”
“小檸雖然一直照顧我妹妹,但是我卻一直把小檸當成我的妹妹看待呢,吃穿用度上我們沈家也從沒薄待過她呢。
”沈白露哭得那叫一個誇張,跟死了媽一樣。
這時候,她還陰損地不忘拉踩一波沈初露!
記者們紛紛點頭,露出贊許的表情,“沈家三小姐雖然身在财閥家族,但真是人美心善呢!
”
“小檸出殡,我作為她的雇主,于情于理我都要來參加葬禮。
”秦姝對着一堆攝像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