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婳将小逸風抱在懷裡,安慰了好一會兒,才哄好。
她看向顧北弦,“記得給雲太太去個電話,讓她抽空多陪陪雲瑾,說不定會好些。
雲瑾那性格,從小習慣了不依賴母親,搬去外地肯定不會通知她。
怕外婆擔憂,她也不會告訴外婆。
阿堯又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更不會說。
”
顧北弦嗯一聲。
又抱了會兒小星妍,将她輕輕放進嬰兒床。
顧北弦下樓,撥通雲太太的手機号,“阿姨,阿堯和雲瑾搬去外地暫居,你們知道嗎?
”
雲太太一愣,“這孩子沒跟我說,我和闊海去分公司了,這幾天沒顧得上她。
才幾天沒見面,他們怎麼就做了這麼大的決定?
”
顧北弦道:“雲瑾抑郁症複發,阿堯想帶她換個環境。
心病還需心藥醫,您有空多開導開導雲瑾。
”
“好好,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謝謝你啊,北弦。
”
“應該的,都是親戚。
”
雲太太按了快捷鍵,撥給雲瑾,“瑾瑾,你們去哪了?
”
雲瑾的聲音聽起來郁郁寡歡,“來雲城了。
”
“怎麼說走就走?
”
雲瑾默了一兩分鐘才開口,“媽,我很痛苦,阿堯被我折磨得更痛苦。
我不想這樣,可是我控制不住,總是忍不住找茬,疑神疑鬼,稍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被我無限放大。
我為什麼變成這樣了?
我想變回以前那個愛說愛笑,樂觀開朗,心兇豁達,什麼都不在意的我。
”
雲太太眼淚流下來,“你是病了,有病咱就治。
千萬别自責,越自責,病情越嚴重。
”
“能治好嗎?
”
“能能,一定能,你看媽現在就好好的。
快把地址發過來,媽去陪你。
”
“好。
”
雲瑾将地址發過去。
收到信息,雲太太和雲闊海簡單收拾了下行李,開車趕往雲城。
兩個多小時後。
來到雲瑾和顧謹堯暫居的新家。
新家位于沿河一處中式合院别墅,青磚白牆飛檐,庭院寬敞,環境清雅幽靜,私密性極好,适合養病。
溏心鴨蛋黃般的夕陽懸在河岸上,一眨眼,就消失得沒邊沒影了。
冬天天黑得極快。
下車後,雲太太風塵仆仆地走進去。
雲闊海跟在後面,司機幫忙提行李。
雲瑾正坐在客廳裡等。
看到雲太太,她擡起失神的大眼睛,看向她,艱難地扯起唇角,露出個微笑的表情,“媽。
”
雲太太幾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淚如雨下。
雲闊海提醒道:“你别哭了,瑾瑾看着不好受。
”
雲太太擦幹眼淚,環視一圈,“搬來這裡也好,等養好病再回去。
奶斷了吧,你得吃藥,你這個病,不吃藥,很難治愈。
”
雲瑾輕聲說:“本來就不夠吃,犯病後,更少了,這幾天小纖雲小顧骁都是喝奶粉。
”
“看醫生了嗎?
”
“明天去看,阿堯選這個城市暫居,就是因為這裡有個很出名的心理醫生,治愈過很多人。
”
“能跟媽說說這次犯病的具體原因嗎?
”
雲瑾苦笑,“就因為一張照片,小逸風和小纖雲百日宴那天拍了張合照,阿堯在書房裡盯着看。
我覺得他在看蘇婳,覺得他還是沒放下蘇婳,覺得他不愛我,對我隻是負責任。
我想和他吵一架,卻吵不起來,一吵,他就沉默。
”
雲太太輕拍她手臂,“傻丫頭,如果真吵起來,你肯定又覺得他不愛你,居然跟你吵架。
阿堯知道這個道理,才不跟你吵的。
”
雲闊海問:“我記得你一直挺喜歡蘇婳的。
”
雲瑾垂下眼簾,“蘇婳太優秀了,而我隻會擊劍。
我喜歡她,又忍不住自卑,犯病後,這種想法無限放大。
總覺得我是阿堯的退而求其次,忍不住拿自己和蘇婳暗暗比較,越比較越自卑。
”
雲闊海耐着性子勸道:“有什麼好比較的呢?
蘇婳優秀,你也優秀,你們擅長的領域不同。
你能拿奧運冠軍,已經是行業裡的佼佼者,不知有多少人仰慕你。
人要學會和自己和解,才不會累。
阿堯對你的好,我們看在眼裡,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像他那樣。
你從懷孕開始抑郁,到現在,一年多了,阿堯沒有一句怨言,對你百依百順。
這不是愛,是什麼?
性格不同,表達愛的方式也不同。
愛要慢慢體會,而不是一味蠻橫粗暴地下定義,說他不愛你。
這是對你的不尊重,也是對阿堯的否定。
”
雲瑾擡手抱住頭,“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總覺得阿堯沒徹底放下蘇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