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司,忙到傍晚。
顧北弦擡手扯松領帶,眉眼清冷看向助理,“讓你查的,查到了嗎?
”
助理回:“顧總,沈淮沒有乳名,他們家人就稱呼他沈淮,或者小淮。
”
顧北弦眼底冷意疏淡了些,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阿堯是蘇婳深埋心底的男人,沒離婚前,她不會輕易和他出雙入對。
她年紀不大,做事卻一向有分寸。
顧北弦推了椅子,站起來,單手扣上西裝紐扣,說:“晚上和霍總的應酬換别人去,我還有事。
”
“好的,顧總。
”助理幫他收拾桌上的文件。
離開顧氏大樓,顧北弦開車來到古玩街。
日影西沉,天色漸暗。
他坐在車裡,給蘇婳打電話,“我在你們店外,出來。
”
手機裡傳來蘇婳微微詫異的聲音,“我們在外面吃飯,同事聚餐。
”
“都有誰?
”
“店裡所有的同事。
”
“沈淮也在?
”
“嗯,他是我們店的少當家。
”
想到中午兩人一起說說笑笑的模樣,顧北弦心底的不悅隐隐擡頭,聲音卻沒半點波瀾,“吃完打電話,我去接你。
”
“謝謝。
”她語氣克制疏離,像是刻意同他拉開距離。
顧北弦聽着有點不太舒服,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緊了緊。
掐了電話,他調出蕭逸的号碼撥過去,“出來,喝酒。
”
“我的哥,這才幾點就喝酒啊?
”蕭逸開口一股慵慵懶懶的纨绔腔,似乎還沒起床。
顧北弦聲音利落沉隽:“帶着公章和賣地合同,半小時内到今朝醉,過期不候。
”
蕭逸一掃困意,“好嘞!
哥,馬上到!
”
半個小時後,今朝醉,醉香閣。
黑壓壓一屋子人,忙得不可開交,簽合同,走手續,轉賬。
忙完,所有人全部撤出去,隻剩顧北弦和蕭逸。
白皙俊俏的男子懶洋洋地坐着,手臂松松搭在椅背上,斜着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打量顧北弦,“心情不好?
”
顧北弦抿了口酒,輕描淡寫,“談不上。
”
捏着酒杯的手冷白修長,漂亮得不像話。
“啧,都出來喝悶酒了,還叫談不上?
别人心情不好是出去找女人尋歡作樂,你倒好,直接買塊地,大手筆哇。
下次心情不好記得還找我,我家老爺子手裡還捂着好幾塊地呢。
”蕭逸調侃。
“少拿我當冤大頭。
這個合同本來就打算簽,不過提前了一周。
”顧北弦放下酒杯。
蕭逸拿起白瓷酒瓶,給他添酒,“聽說楚鎖鎖回國了,你們倆最近走得挺近?
”
顧北弦眼皮一掀,“想說什麼,直接說。
”
“蘇婳是個好姑娘,别辜負她。
”蕭逸眼睛盯住他,難得正經一次。
顧北弦手指輕扣桌面,淡笑,“當年我要娶她,是誰嫌棄得要命,說她配不上我,現在怎麼變了?
”
“那時以為她貪慕虛榮,為了錢什麼人都可以嫁,後來發覺不是,她對你是真心實意的好。
但凡是個撈金女,短時間内撈到錢就跑了,不會當牛做馬照顧你那麼久。
”
顧北弦深邃的眸子黑沉沉,“她是挺好。
”
“那你還……”
顧北弦垂眸,盯着杯中色澤清透的白酒,語調極淡,“挺優秀的一個小姑娘,三年前因為家裡缺錢,被逼無奈,才嫁給我,嘴上不說,心裡肯定委屈。
委屈了她三年,不想再讓她繼續委屈了。
”
蕭逸驚訝,“就因為這個,你要跟她離婚?
”
“差不多。
”
蕭逸惋惜,“那麼好一姑娘,你舍得放手?
”
“不然呢?
”顧北弦面色無波無瀾,眼底卻蘊起一絲黑漆漆的陰影。
總不能一直把她困在身邊,看她痛苦地做噩夢,夢裡喊着她的阿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