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鶴一怔,垂眸去看被陸恩琦握住的手。
她的手細細長長,白生生的手指已經凍得泛紅,很涼。
他的手更涼,可他卻覺得燙,是心裡燙,像冬天火爐裡灼紅的炭塊。
蓦地想起華琴婉,想到兩人的年齡差,墨鶴抽出手。
陸恩琦卻用力握緊他的手,不讓他抽。
她看向司蝶,“司蝶阿姨,鶴鶴哥哥是我的,以後誰都不要給他安排相親了,相也是徒勞。
”
司蝶聽着那聲“阿姨”就來氣。
她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道:“陸小姐,你今年成年了嗎?
我記得你也就十來歲吧,墨鶴已經三十多了,你倆年齡差太多。
你是小孩子心性,少女懷春,一天三變樣。
現在喜歡墨鶴,以後遇到更好的,肯定又會喜歡别人。
而墨鶴,他三十多還沒談過戀愛,一旦談了,肯定會全身心地投入。
到時萬一你移情别戀,受傷的,可是墨鶴。
”
陸恩琦聲音清脆,“我早就成年了!
”
顧北弦本來不想摻和這種男男女女争風吃醋的事,拉低他的格調。
一來陸恩琦和墨鶴八字還沒一撇。
二來兩人想在一起,的确阻力重重。
但司蝶的話太過分。
顧北弦道:“司女士,今天是老夫人的葬禮。
老夫人剛下葬,你就在那裡提相親,是不是有點不分場合?
恩琦是我太太的親妹妹,她什麼心性我們更了解,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要說移情别戀,你苦追墨鶴好幾年沒追上,嫁給别人,這算移情别戀吧?
要真是貞潔烈女,就找個地方出家當尼姑去。
”
幾句話把司蝶堵得啞口無言。
墨鶴看向顧北弦,“太冷了,你帶恩琦和逸風去車上等我,等疊茹阿姨來了,我就走。
”
陸恩琦還想說什麼。
顧北弦朝她遞了個眼色。
陸恩琦意會,捏捏墨鶴的手指,“鶴鶴哥哥,我去車上等你,你快點過來,太冷了。
”
墨鶴被她捏得心裡一緊,慢半拍,應道:“好。
”
陸恩琦将傘留給他。
墨鶴推給她,“你打吧,你是女孩子,怕冷。
”
司蝶嫉妒得兩眼泛紅。
她也沒打傘。
她也怕冷。
她也是女的。
可他眼裡從來就沒有過她!
顧北弦帶恩琦和逸風離開。
墓地隻剩下墨鶴和司蝶。
司蝶瞅着陸恩琦的身影,問:“你真打算和那個小女孩交往?
”
墨鶴沉默片刻,回:“這是我的事。
”
言外之意,不勞你操心。
司蝶心口堵堵的,柔聲說:“我是為你好。
陸小姐年紀太小,又是家中老小,從小被父母寵得嬌嬌氣氣的。
跟她在一起,你得受不少氣,多操不少心,我是怕你受累。
”
墨鶴聽着刺耳,忍不住道:“她隻是長得嬌氣,人體貼又細心。
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我不愛聽。
”
司蝶心裡狠狠頓挫了一下。
倆人還沒怎麼着呢,他就這麼護着。
以後要是真成了,墨鶴可不得事事都聽陸恩琦的?
如果真這樣,那她休想再占墨鶴什麼便宜了。
司蝶還要說什麼。
疊茹已經朝這邊走過來,手裡拿着個大花圈。
司蝶急忙迎上去,接過花圈,心裡卻暗暗責怪她,來得太快,她都沒時間和墨鶴單獨說話了。
見他一面容易嗎?
疊茹同墨鶴打了聲招呼,雙膝跪到墳墓前。
磕了三個頭,又燒了幾道紙,将花圈燒了。
等起身時,疊茹滿臉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