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慕白點了點頭。

　　北秦王确實好戰，以前身體好的時候，最大的喜好便是研究如何吞占周圍國家的城池。

　　與楚國邦交不好，如今又想趁着南晉女皇陛下患病，南陽和女皇争權之際，對南晉也下手。

　　處處樹敵的結果便是，他必須要将重心放在軍事上，農耕商業，自然就落下了。

　　試問壯丁們都被拉去參軍，土地由誰來耕種？

　　跟何況，打仗是要錢的，要軍糧軍需，這些，又得要壓在百姓的身上。

　　于是百姓的日子，越過越難。

　　而他們北秦的兵力，事實上也是越來越弱。

　　北秦王心知肚明，便更加迫切想要吞占其他國家富裕的城池，搶奪資源來挽救自家完全不堪重負的民需。

　　但是到處打仗，就又要耗費更多的軍需，百姓的日子，也就更加貧苦。

　　總之，北秦現在就是陷入了一個怪圈，惡性循環。

　　但是皇都依舊那麼繁榮，執政的人自己過得好，也就不在意百姓的凄涼了。

　　他們隻需要搶奪更多的資源便好。

　　“這裡的百姓，至少還能吃飽穿暖，哪怕日子清苦一些，但，那些邊境城池的百姓，此時卻連一件冬衣都難求。
”

　　傾歌沒說話，跟随他到了一家面館前，下馬，落座，沉思。

　　真沒想到，北秦對外一直如此強悍，兵力強盛的樣子。

　　内裡，卻已經破落到這地步。

　　不過，古往今來，有幾個好戰的皇帝是可以帶領出一國繁榮的？

　　更多的是，本身确實足夠的繁榮昌盛，卻在戰事連連的年月中，慢慢衰敗。

　　仁君才能治國，暴君永遠都是百姓的夢魇。

　　“店小二，來兩碗牛肉面。
”

　　很快，兩碗熱騰騰的牛肉面被端了上來。

　　楚傾歌正要開吃，不料，眼角餘光卻看到，不遠處，一個髒兮兮的孩童正在盯着自己的牛肉面。

　　側頭細看，他還咽了口口水，一臉渴望。

　　“這孩子……”

　　“看什麼？
滾！
别妨礙我做生意！
”傾歌的話還沒說完，店家就已經走了過去，惡狠狠将他驅逐。

　　那小孩始終盯着楚傾歌跟前的牛肉面，垂涎欲滴，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

　　拉扯中，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女子從後巷沖了出來，看樣子，她方才該是在清洗碗碟。

　　身上的衣裳，還沾着水汽。

　　“抱歉，抱歉，我這就帶他走，實在是抱歉……”

　　那中年女子總算是将小男孩牽走了，遠遠望去，兩人果然在後巷一角洗碗。

　　小男孩蹲在他娘的身旁，在這種冬去春來卻依舊寒冷的日子裡，伸出早已經被凍僵的手，機械式地幫着娘親一起洗碗。

　　店家從楚傾歌身旁走過，傾歌忽然淡淡道：“給他們一碗面吧。
”

　　她看了慕白一眼。

　　慕白從兜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店家卻搖了搖頭，淺歎了聲：“姑娘，公子，我并非大惡之人，也不是真就那麼狠心，但這裡……”

　　他朝周圍看了眼。

　　街道上，穿得邋裡邋遢髒亂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姑娘，這銀子，你還是留着吧。
”

　　店家搖搖頭，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