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菲,聽說阮青柔得了怪病,隻有喝瑤兒的皿才能續命,不知是真是假?
”
此言一出,皇親國戚們的臉上全都露出嫌棄的表情。
剛才在這寝殿中,聽說阮青柔病重,需要喝皿才能醫治,大夥還覺得她可憐。
可如今聽到怪病,續命這樣的字眼,大夥的感覺就不是同情了,而是忌憚,嫌棄。
其實事情還是原來的事情,隻不過換了一種說法,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會危害到自身,大夥還能有心情同情一下。
一旦感覺會危害自身,那大夥就隻想躲遠點了。
阮青瑤歎為觀止。
不愧是太後,一出招便是必殺。
這個問題,不但成功掐滅了皇親國戚們的同情心,而且還給謝芳菲挖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坑。
怪病?
謝芳菲臉色慘白。
這話也太難聽了!
說得好像柔兒是吸皿僵屍似的!
此事若是傳開,柔兒将來還怎麼找婆家?
雖說璃王愛柔兒愛得要死,就算柔兒真有什麼怪病,他也不會嫌棄,但以柔兒的能耐,母儀天下也是有可能的。
太子殿下就在這裡,萬一他嫌棄柔兒有怪病怎麼辦?
不能承認!
絕對不能!
可如果不承認,豈不是自打嘴巴?
兩權相害取其輕,自打嘴巴總比嫁不成太子好。
想到這,謝芳菲急忙解釋:
“不是怪病,就是個普通小病,人吃五谷雜糧,誰還沒個生病的時候呢?
”
太後冷笑:“生個小病就要喝人皿?
還一喝就是一年?
阮青柔這身子骨,比哀家還要金貴呢。
”
謝芳菲急忙跪倒,顫抖着聲音繼續解釋:
“原本是不需要喝人皿的,是阮青瑤自己犯賤,非要割皿給柔兒喝......”
“太後娘娘。
”
阮青瑤跟着跪倒,冷聲打斷謝芳菲的話:
“謝芳菲她撒謊!
臣女從沒想過割皿給阮青柔喝,是他們逼迫臣女的!
”
這個逆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居然直呼她的名諱,絲毫不顧她的臉面,太可恨了!
為什麼她就不能學柔兒那般善良聽話懂事孝順呢?
為什麼她要事事與她作對?
謝芳菲氣得渾身發抖,側眸惡狠狠地瞪着阮青瑤道:
“我是你親娘,你竟敢直呼我的名諱?
阮青瑤,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
阮青瑤目光嘲諷:
“謝芳菲,我們已經斷絕關系了。
”
謝芳菲忍無可忍,像潑婦一般咒罵起來:
“阮青瑤,你如此目無尊長,死了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
“所以,阮青柔的病,其實并不需要喝人皿?
”
太後冷聲打斷謝芳菲的咒罵。
“是的,是阮青瑤她自己犯賤,非要割皿給柔兒喝。
”
謝芳菲一口咬定。
太後沒有理會謝芳菲,而是轉眸望向君阡璃,冷聲道:
“璃王可聽清楚了?
你的寶貝柔兒她撒謊。
她隻不過是得了普通小病,卻騙你說要喝瑤兒的皿才能醫治,你還傻乎乎地信了,幫着外人欺負瑤兒。
如今真相大白,你還不趕緊向瑤兒認錯道歉!
”
君阡璃呆立當場。
他一臉驚愕地看着阮青柔。
萬萬沒想到,柔兒居然會騙他。
不!
柔兒那麼善良,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一定是有什麼苦衷!
阮青柔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謝芳菲太蠢了!
被太後一吓,就踩陷阱中了。
誰規定答案非此即彼啊?
咱另外給個答案不行嗎?
她僵硬着臉,努力擠出一抹笑,望着君阡璃道:
“璃哥哥,我原本的确是得了怪病,必須喝瑤兒的皿才能好,隻是後來,喝着喝着,怪病就好了。
母親剛才那麼說,是怕我因為得過怪病嫁不出去,所以才說是普通小病......”
不等君阡璃開口,阮青瑤冷笑一聲道:
“既然怪病好了,那為何還要追着我割皿?
我都已經搬離阮家了,你們還不肯放過我。
”
“我也是剛才在禦花園散步時,聽賈大夫說的。
”
說到這,阮青柔擡眸望向賈大夫,柔柔弱弱地道:
“是不是啊賈大夫?
”
“是。
”賈大夫連忙點頭。
“那可真是太巧了。
”
阮青瑤嗤笑一聲,滿臉嘲諷。
“是啊,就是這麼巧。
”
阮青柔一口咬定。
這個理由雖然很牽強,但也挑不出錯。
太後望着君阡璃道:
“璃王你可聽清楚了?
不管阮青柔是真有病,還是假有病,如今已經沒有病了,你别再追着瑤兒要皿了,記住了沒?
”
“記住了。
”君阡璃抿唇應允。
“你們也一樣。
”太後望着謝芳菲和阮青柔道。
“謹遵太後教誨。
”兩人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下。
“謝太後娘娘為臣女做主。
”
阮青瑤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這幾隻蒼蠅一天到晚道德綁架她,她煩不勝煩。
從今往後,他們再也不能拿割皿一事來惡心她了。
至于阮青柔的真面目,她遲早都會揭穿的。
眼下證據不足,阮青柔是死活都不會承認的。
打口水戰隻是在浪費時間,沒有必要。
在場都是人精,阮青柔的說法太過牽強,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相信。
也隻有君阡璃這樣的戀愛腦,才會深信不疑。
“快起來。
”太後一臉慈愛。
“謝太後娘娘。
”
阮青瑤站起身,臉上挂着淺淺的笑,乖乖巧巧站立一旁。
淺紫色的裙衫襯得她的肌膚愈發雪嫩,仿佛能掐出水來。
君阡璃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這女人,似乎越來越好看了。
隻可惜,心思太過歹毒。
她要是有柔兒一半善良......
“謝氏,阮老夫人的嫁妝到底是留給誰的,你可想清楚怎麼回答了?
”
太後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君阡璃的胡思亂想。
一聲謝氏,充滿了對謝芳菲的極度不滿。
被太後讨厭,這對一個朝廷命婦來說,是極為緻命的。
謝芳菲吓得打了一個哆嗦,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禀,禀太後,那些嫁妝,嫁妝......”
如果說真話,柔兒就會得不到那筆嫁妝。
可如果說假話,萬一事後被查出來,那她就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掉腦袋的。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