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想要保住那一絲自尊
将來她在這裡繼續工作,也許免不了會被“厚待”,然後再遭受别人一樣的眼光。
“不用了,我想換個工作環境。
”淩依然道。
“這樣啊。
”所長還以為是淩依然背後的那位大人物,要給她換個體面的工作呢,于是也就再意思意思說了一些挽留的話,便同意了淩依然的辭職,并且還不扣她請假的錢,還補了她一個月的工資,并且讓财務那邊立刻結清。
從環衛所出來,淩依然深吸了一口氣,這多發的一個月工資,也是所長的示好之意,說白了,也和易瑾離有關。
如果她夠有骨氣的話,那麼就該拒絕。
偏偏她連拒絕都做不到。
外婆還在住院着,上一次問漣漪借的錢,也許都撐不了太久,後面可能還會有後續地費用,到時候她就是舊賬未清,又欠新賬了。
淩依然又徒步走到了徐姐工作的地方,和徐姐告了别。
徐姐知道淩依然辭職後,忙道,“你怎麼就辭職了呢,這麼突然。
”
“老請假也不好。
”她道。
“你這是意外,請假就請假,我多做點就好了。
”徐姐說着,看着淩依然還纏着紗布的十個手指,“你這手不要緊吧。
”
“再過兩天就能拆紗布了,不礙事。
”淩依然道。
“那你打算再找什麼工作?
”徐姐關心道。
“可能會去找個送外賣的騎手工作吧。
”她道。
“那很辛苦啊。
”徐姐歎了一聲,那工作,得跑來跑去,體力上比掃地可要耗費更多。
“我不怕辛苦。
”淩依然淺淺一笑,她現在怕的隻是沒錢。
當一個人真正需要錢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錢是那麼重要。
回到了易宅這裡,一進屋子,淩依然就看到易瑾離坐在沙發上,那樣子,顯然是在等她了。
“過來。
”他沖着她道,伸出了一隻手。
她微咬了一下唇瓣,遲疑了一下,走到了他的身邊。
他雙手輕輕的執起着她的手,指腹在她裹着紗布的手指上輕輕地撫着,“去哪兒了?
”
“去了環衛所一趟。
”她道。
“司機說你堅決不要他送你過去,自己上了公交車去的?
”他又問道。
“我不習慣有人接送。
”她回道。
“幸好你現在回來了,你回來的時候,他沒盯住,說是沒看清你到底上的是哪班公交車,要是你再晚回來一刻鐘的話,我還真就要全市找你的人了。
”易瑾離雲淡風輕地說着,就好像隻是普通的閑談。
淩依然卻是吓了一跳,“全市……找我?
”這也太誇張了點吧。
“不是讓你好好養傷嗎?
你去環衛所做什麼?
”他道,然後吩咐着傭人把她每日要換的藥和紗布拿過來。
“去辦理了一下辭職手續。
”她如實地回道,反正她不說,他估計也能查出來。
“是要換個工作?
要不我看看我這邊,有沒有什麼合适你的工作。
”他道。
“不用了,我會自己找工作。
”她拒絕道。
他的眸色微微一沉,執着她手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下,“阿姐這是不喜歡我幫你找工作嗎?
”
她的身子不由的僵了僵,好似周身都無形中充滿着一種壓力似的。
“我想要自己找工作。
”她深吸一口氣,杏眸迎上了他的黑眸。
如果他來給她找工作的話,那麼她無疑會輕松許多,而且他給她的工作,想必會輕松又錢多。
可是這樣的工作……又能維持多久呢?
等到将來,他膩了這個遊戲,把她一腳踢開的時候,那麼現在所有的一切,也都不過是泡影而已。
又或者,她的拒絕,除了這份顧慮之外,還為了保住她那僅剩的一點少得可憐的自尊吧。
是啊,到了如今,生活的磨難,現實地殘酷,她的自尊,也繼續被磨地快要沒有了。
曾經的她,很難想象對人下跪是什麼樣的,但是在牢裡,她卻是不止一次的對人下跪,吃着被翻到在地上的食物,腦袋被人用腳踩着……
當活着都成為一件艱難的事情的時候,又何談自尊呢?
而現在,曾經驕傲如她,自尊也已經是支離破碎了。
那剩下的一點點,她卻還想要保住。
兩人的視線對視着,就連拿着藥和紗布過來的傭人,都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彌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氛。
以至于傭人是微抖着手,把東西放在了茶幾上,然後快步地退到了一旁,深怕boss動怒,要知道,在深城,易爺的動怒,誰惹得起啊!
、.五⑧①б
淩依然睜大着眼睛,看着易瑾離,她可以感覺到他在生氣,甚至他的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睛裡,都有着一絲顯而易見的怒意。
一種恐懼,不覺在她的身體中彌漫着,畢竟她原本對他就有一份懼怕存在的。
隻是此刻,她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硬是讓她就這樣一直對着他的眼睛。
最後,還是他輕輕的垂下了眼眸,唇角揚起了一抹笑意,“既然阿姐要自己找工作,那麼就自己找吧。
”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她手指上纏着的紗布一點點的打開,動作熟練地取下了紗布,給她的手指重新塗抹了藥膏,再用新的紗布一點點的給她的手指裹上。
他的動作很是輕柔,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小心。
淩依然不由得看着眼前的人,此刻,他低着頭,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這樣溫柔的動作,卻像是要把她呵護備至似的。
這些天,都是他來給她換藥換紗布的,曾經她也表示過傭人來換就好,結果他卻是堅持一定要由他來換藥。
“阿姐的事情交給别人,我不放心。
”這是他給的回答。
很多時候,她真的會覺得她看不懂他,明明上一刻,好似還在生氣一般,但是下一刻,又會這樣溫柔的給她換藥。
簡直就……判若兩人。
又或者該說他的性子是……陰晴不定嗎?
當他把她的手指重新裹好了紗布,他這才擡眼,頓時,兩人的目光,又撞個正着。
此刻,他眼中原本的那絲怒意已經沒有了,轉而成為了一抹盈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