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鵬頓時明白他的意思,緩步走到他身旁。
一邊看着他在紙上寫的字,一邊道,“三弟幼時,不止書念得好,丹青也尤其擅長。
後來生病,課業耽誤下來,全家都可惜得很,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這一手丹青,倒是沒落下......”
他的語速越來越慢,伴随着,輕輕的、微不可聞的淡淡顫抖。
“野火”、“地下城”、“爆炸”、“上巳節”、“裡應外合”......
這些詞彙,一個個地蹦到他的眼睛裡,讓他的瞳孔,開始地震,他的心,也跟着禁不住地震動!
秦慕修把事情在紙上簡單地說完,便将狼毫筆置于一旁,伸手将紙團成一團,扔進了炭盆中。
“許久未畫,已經不會了,不值一提。
”
秦鵬深深看他一眼,用嘴型問他,“下一步怎麼辦?
”
“二哥,邊關很苦吧?
你長白頭發了,我替你拔掉。
”
說着,湊到秦鵬耳邊,作拔發狀,低聲道,“兵分兩路,一路把消息送進京城,一路将泉州守住,不能讓萬铎和燕王彙合。
燕王空有錢,萬铎空有謀和人脈,這兩人隻要不湊到一處,就掀不出大浪來。
那些個所謂擁護先帝遺腹子的官員權貴,私底下肯定也是觀望為主,看不到十成十的把握,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一旦賭輸了,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
秦鵬憂心忡忡,“上巳節,隻有二十天不到了,我們能阻止得了這場浩劫嗎?
”
秦慕修堅定地點頭,“一定能。
”
“可是......萬铎會不會惱羞成怒,供出你的身份,借此治你于死地報複?
”
“會。
”
“那......”
這一刻的秦鵬,猶豫了。
如果,萬铎那邊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那他們弟兄兩個,這樣阻攔萬铎的大計,萬铎狗急跳牆,是肯定會反咬一口的。
秦慕修的身份,對他自己來說,是緻命的。
秦慕修活着一日,便會有對前朝心不死的餘孽,抱着複辟的幻想。
試想,身為帝王的晉文帝,怎麼可能容卧榻之畔有他人酣睡?
而秦慕修,想解除這種危機,隻有兩個法子。
一是将所有可能把他身份暴露出去的人,通通殺盡——這當然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二來,便是......真的反了!
将那個位子奪回來,隻有這樣,他的身份,才會成為他的榮耀,而不是負擔。
“阿修,你有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