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修擡起濃黑的眸子,居然不知死活地笑了,“你猜。
”
蒲蘭彬已經沒有耐心了,一把奪過來,将已經損毀的信紙掏出來,沒想到卻是寫給秦鵬的家書。
一時間愣在當場。
秦慕修這才不緊不慢又掏出一封信來。
“希望蒲大人直面自己的内心啊。
”
蒲蘭彬接過信來,看到那排娟秀的蠅頭小楷,修長的手指微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背過身去,打開信紙,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
所有吃酒的心情都沒了。
楊蕙蘭在信上說,她乃侯門寡婦,膝下又有稚子一枚,委實不該與大人相交太近,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從前種種,都是她作為婦道人家行為不檢,以後莫再往來,以免招緻口舌是非,給雙方帶來麻煩。
竟是絕交信。
在沒有收到這封信之前,蒲蘭彬的心裡,多多少少還抱着一絲希望。
可是這封信的到來,卻預示着他與楊蕙蘭沒有任何可能了。
此時的他,甚至有些痛恨秦慕修,剛才怎麼沒真把這封信撕了!
若是沒看,就可以存着那點希望,度過漫漫長日與長夜。
見他萎頓不堪,秦慕修不由奇怪。
這兩人都發展到鴻雁傳書的階段了,蒲蘭彬怎麼看完信還跟個苦瓜似的?
确切的說,看起來,都快哭了。
女子給男子寄信,難道不是滿紙情話?
“蒲大人?
”
蒲蘭彬頓了片刻,将信折好,鄭重塞到袖中,才神色如常應道,“什麼事?
”
“你還好吧?
”
“挺好。
”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
“太陽曬的。
”
怎麼沒人信呢,太陽能把人的臉曬得那麼慘白。
蒲蘭彬到底沒掃興離席,隻是一貫不善飲的他,中午卻喝了很多酒,最後醉得不省人事,叫大家拖到秦鵬屋裡歇下了。
秦慕修意識到不對勁,将郝師爺拉到一旁,詢問這段時間蒲蘭彬跟楊蕙蘭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郝師爺表情很是不忿,“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我哪裡清楚呢?
反正楊夫人有兩個月都不肯見我們大人了。
”
越說越是憤憤,“大人還去找過她好兩回呢!
說起來,我們大人器宇軒昂、年少有為,又不曾有妻妾,那楊夫人不過是個商戶之女,還是寡婦,竟然這麼給我們大人吃這麼多閉門羹。
”
“怎麼會這樣?
”
趙錦兒聽了,也發出天問。
“中間一定發生了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等家裡的事忙完,咱們去郡上一趟。
”
“好,我去找潘姐姐打聽打聽,蕙蘭姐有事兒都會跟她商量。
”
外邊,秦大平和王鳳英鄭重宣布秦珍珠将于八月初二跟裴楓成婚的喜事。
鄉親們自是祝聲不斷。
屋外的喜氣洋洋,屋内的愁雲慘淡,對比鮮明,端的是一出活脫脫的東邊日出西邊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