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見到眠冬,倒有些後悔沒有早歸,不為别的,就為眠冬這一盞茶也是值得的。
”
程立雪也笑:“好友散盡,隻餘權勢,我雖活着,也不過是行屍走肉。
”
“這些年循着你走過的路前行,雖有艱險,無措之時,總會想,若是你當如何處理?
”
“隻是我終究不是你,盜了你半世才名,縱然有些許成就,也不過是這茶中雲霧,是無根之水,轉瞬即逝。
”
棠妙心聽到他們在這裡拽文,聽得她難受得不行。
她在旁插話道:“山長,你要死我不攔着,隻是你死之前,我們能不能先斷了師徒名分?
”
程立雪:“……”
她一插話,屋子裡的雅緻氣氛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棠妙心又把那個帝王綠的印章還給他:“你别指着我繼承國子監,這玩意我真不想要!
”
棠九歌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拿起茶盞又淺淺地喝了一口茶。
程立雪的眸光幽深:“國子監本來就是你爹的,女承父業,再正常不過。
”
棠妙心看着他嘿嘿一笑:“按你這說法,你這些年來繼承了我爹的國子監,那豈不就是我爹的兒子?
”
棠九歌:“……”
程立雪:“…………”
他覺得今天就算棠九歌不殺他,他也會被棠妙心氣死!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瞪我幹嘛?
這話本就是你自己說的,女承父業還有個近義詞就是子承父業啊!
”
“你繼承了我爹的國子監,可不就是我爹的兒子嘛!
”
她說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弄半天,你是我哥啊!
”
程立雪:“……你胡說八道什麼!
”
棠妙心伸手扯了扯他的胡子,再順手扒了他的假發:“可是你這麼老,我爹也沒大你幾歲,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兒子來啊!
”
程立雪:“!
!
!
!
!
”
她又扯他頭發!
棠九歌看到程立雪的秃頭,沒忍住把嘴裡的茶給噴了出來。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當年英俊潇灑的青年,如今竟變成了這副模樣!
程立雪:“……”
他氣得不行,脹紅了臉從棠妙心手裡把假發搶過來戴在頭上,怒道:“沒大沒小!
”
棠妙心卻笑了起來:“就你這樣,還敢跟我爹比帥,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
”
程立雪:“……”
他氣得不行,扭頭對棠九歌道:“九歌,你也不管管你女兒!
”
棠九歌淡聲道:“我這個做爹的從沒盡過一天爹的本分,還得求着她給我治病,我可沒有底氣管她。
”
棠九歌說完又笑:“我倒覺得她這樣挺好的,靈動、可愛、不拘一格,甚合我心意。
”
他見到她之前,一度擔心棠妙心會被人欺負,會長歪。
見到她之後,他就覺得她長成了他最想要的樣子。
他的女兒是最棒的!
在她喊他爹的時候,聲音又甜又脆,好聽的不得了!
如今看着她如此靈動機敏地欺負程立雪,他又覺得她很可愛。
在他看來,程立雪活在這個世上最大的價值就是被他的女兒欺負了。
程立雪看着他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是欺負我至今未娶,沒有子女。
”
棠九歌輕挑了一下眉:“對啊,你這都看出來了啊!
這十幾年沒白活,有長進。
”
程立雪:“……”
棠妙心在旁道:“你不是找我爹有話說嗎?
說完了趕緊滾,别耽誤我們父女團圓!
”
程立雪:“……”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不招人待見!
隻是他當年做下的事情,就算是死都不為過,這會讓他在棠九歌的面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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