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蔣翩枝剛才的問題，賀厲存望着她，眼神深沉且溫柔：“你之前不是說過，等着一切都處理好了，想去海邊走走，現在，我有時間了，等你身子恢複一些，我就帶你去海邊，我們一家五口，還從未一起度過假，這次，也算是彌補上之前的遺憾。
”<br>他很少會像現在這樣，說那麼長的話。
<br>蔣翩枝臉上的笑容，凝固下來，她望着他，聲音也有些僵硬了：“是、手術，失敗了嗎？
”<br>哪怕她已經竭力壓制，她最後一個字，還是染上了顫音。
<br>此時此刻，她的大腦徹底空白了，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眼眶掉落下來，她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下來，強烈的反胃感讓她幾乎眩暈。
<br>她捉住賀厲存的手臂，勉強支撐着自己的身體沒有倒下，她盯着他，眼底早就一片赤紅：“賀厲存，我想知道全部，别瞞我，好麼。
”<br>賀厲存的眼皮重新垂了下去，他反握住她的手臂，想要讓她重新躺平下來：“夫人，你剛醒過來，身子還虛，我去叫醫生過來。
”<br>“說話啊！
為什麼不說話！
”蔣翩枝的聲音幾乎崩潰，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一字一句：“我媽，是不是，出事了......”<br>房間内，仍舊是一片安靜。
<br>就連站在一旁的謝斐，也幾乎已經猜到答案了。
<br>謝斐垂下眼皮，吐出一口氣，默默将接下來的私人空間，留給了蔣翩枝跟賀厲存兩人。
<br>他知道，這件事，還是由賀厲存親口說最好。
<br>他畢竟是外人。
<br>“賀厲存。
”蔣翩枝紅着眼睛，緩慢地松開他的手臂：“我自己去查。
”<br>“我隻希望你，不要攔我，否則，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
”<br>她怎麼可能不清楚賀厲存沉默的原因。
<br>她知道，他擔心她的身子，擔心她肚子裡的寶寶。
<br>可她難道要為了這個，選擇放棄自己的母親麼？
！
<br>不可能！
<br>腦海中，那個虛幻的身影不顧一切，一遍又一遍沖上前，試圖替她死的畫面，讓她的心髒疼得幾乎撕裂開來。
<br>她的父親已經不可能活過來了。
<br>她真的不想，再失去母親。
<br>深深看了賀厲存一眼，蔣翩枝光着腳丫，迅速離開卧室。
<br>她要去找一台電腦。
<br>隻要找到電腦，她就能連接上歐洲醫院的系統，那她就能查到有關她昏迷的這半個月時間，母親所有的檢查信息。
<br>她等不及了。
<br>她現在就要看到所有信息！
<br>就在蔣翩枝光着腳丫，已經準備離開卧室的時候，賀厲存沙啞低沉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了過來：“如果，我跟你的母親之間，隻能選擇一個人，你會希望誰活下來。
”<br>蔣翩枝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她背對着他，聲音早就已經冷了：“我沒時間跟你讨論這些無聊的問題，賀厲存，别讓我對你徹底失望。
”<br>她的腳步沒有停留，迅速離開這間卧室。
<br>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情緒太過激動，她的腳步還沒踏出卧室，眼前就黑了黑。
<br>她的手，扶住門框的位置，勉強站穩了。
<br>她另一隻手掌，貼上隆起的小腹，在内心安撫：“寶寶，再讓媽咪任性一次，最後一次。
”<br>幾秒鐘的時間，她眼前的眩暈感慢慢消失了。
<br>她呼吸了一下冰冷的空氣，然後，闊步繼續向前。
<br>在她身後，她沒看到的地方。
<br>賀厲存的眼神暗了下去，他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浮現一抹極淺淡的笑：“夫人，那就，再讓我，最後幫你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