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深看着她,眼底掠過一抹沉思,“說起這個,我倒是好奇,我和她的婚約到底從何而來?
”
傅老太太端起桌子上的參茶輕呷了一口,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好端端的你問這個做什麼?
”
“事關孫兒的終身大事,怎麼能不過問呢?
”傅庭深嘴角勾着意味深長的笑意,“我也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三歲小孩兒了。
”
當初他拿着信物找到秦老爺子的時候,秦老爺子的态度,分明對這門親事極其不贊成,後來更是屢次要求沈清秋主動退婚,由此可見秦老爺子對這門婚事十分抵觸。
“聽聞,近來秦老爺子一直稱病,不肯出門應酬,也不肯接受拜訪,孫兒猜測八成與您提交拜帖有所關聯吧?
”
由此可見,秦老爺子十分反對沈清秋與獨立州傅家有任何牽扯。
他的話一針見皿,若是換作旁人早就亂了陣腳。
可傅老太太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早就練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她睇了傅庭深一眼,面不改色道:“能夠什麼淵源,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
”
“這麼說,您見過清清的母親?
”
“這是自然。
”
“既然如此,咱們是不是也該好好準備準備向秦家提親了?
”
聞言,傅老太太的眸底掠過一抹晦暗複雜的光芒,“你真的想清楚了?
”
“不需要深思熟慮的思考,她隻能是我的。
”傅庭深道。
他的語調平穩,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但話語中卻透着毋庸置疑的笃定。
傅老太太凝視了他片刻,眼底浮現一抹笑意,“我總算是沒有看走眼。
”
“若是沒有發展到如今這一步,您肯輕易讓我退婚?
”
這句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但細品,字裡行間卻藏着陷阱。
若傅老太太說不同意,必然能被傅庭深察覺到端倪。
傅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假如。
”
話落,偌大的客廳裡再次陷入了沉寂。
沉吟了半晌,傅老太太再次出聲,“過些天就是内閣舉辦的宴會了,你要不要帶清清一起去玩玩?
”
傅庭深眼簾低垂,讓人難以揣摩他的喜怒。
他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壺時,掀起眼簾看向傅老太太,意味深長道:“來之前,您的心裡不是已然有了打算?
”
如果傅老太太不是一早就有了打算,便不會有一開始拉着沈清秋的手,邀請她去獨立州參觀那一幕。
所以沈清秋去不去獨立州的選擇從來不在她,而在于沈清秋。
正如傅老太太所言,隻要她想去,沒人能攔着。
傅老太太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緩緩地掀起眼簾看向窗外,眼眸微眯了眯,渾濁的眸底掠過一片晦暗,“你瞧起風了,要變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