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廢話,你這一關我過不去我就死了
床上的薄峥嵘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仿佛一直深陷在昏迷中。
鹿之绫相信薄妄的判斷,這讓她有些唏噓。
薄峥嵘怨恨戚雪近三十年,終于得知真相,他卻連睜開眼睛的勇氣都沒有。
是怕麼?
怕一睜開眼睛,就又要直面皿淋淋的真相,與其面對,不如就當自己仍在昏迷中醒不過來。
鹿之绫被薄妄牽着手走出醫療小樓。
天邊翻起魚肚白,乍亮的天光落下來,薄薄的白霧萦繞在整個神山,有種雲裡霧裡的飄渺感。
鹿之绫向身旁的男人,有點心疼地抱住他的胳膊。
“怎麼?”
薄妄低眸向她。
“覺得你好累啊。”
她眸光似水,聲音輕飄飄的“父親可以退縮,你卻不能退;我能置身事外,你卻必須要扛起鹿家的皿案和薄家的未來。”
鹿家的過去,薄家的現在,藏在暗中的周勁……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肩上。
薄妄盯着她,低笑一聲,“沒有,這次的壓力再大也沒有我這兩年搞不定你的壓力大。”
“……”p.zx.r
鹿之绫默,這話說的,她要怎麼接。
見她木着臉,薄妄唇角的弧度更深一些,他低下頭薄唇貼上她的耳朵,一字一字性感入骨,“除了之之,所有的事情對我來說都不是劫。”
更談不上壓力。
鹿之绫蹙起眉,“我是劫?”
她怎麼還成劫了。
“廢話,你這一關我過不去我就死了。”
薄妄伸手将她摟進懷裡,大掌在她頭上揉了兩下,“但老子過了,就沒什麼再能壓垮我。”
“……我比周勁還可怕?”會說話嗎?
“前兩年的你比他可怕多了。”
她不要他,不比周勁令人恐懼發慌?
“……”
鹿之绫無語地着他,見他一本正經的表情有些無奈地笑了。
行吧,他在這種多事之秋還能有這種心态,好,挺好的。
……
大家族的葬禮規矩一般是停靈五天,薄家為表對老爺子、老太太的哀思,停靈七天。
這是對外界的說法,真正的意圖是為了争取更多的時間查周勁的真面目。
鹿之绫靠着“每日必哭暈”這樣特技,少跪很多,為避免旁人說閑話,她直接也進了醫療小樓。
這裡清靜,她也能幫忙資料。
要從這麼多人中找出周勁整容後的樣子,難度太大。
鹿之绫手上是三個程家的可疑人選,一邊琢磨這三人的背景資料,一邊電腦上周勁年輕時候的低像素視頻,以及現在這三人平時的視頻,想從中找出更多吻合的地方……
這個工程太大太細。
鹿之绫往椅背上靠去,捧着咖啡杯喝,越喝眼睛越花。
薄妄、李明淮、姜浮生也都在這裡,四人一起做事。
姜浮生不懂這些,幫不上特别大的忙,就默默地給他們準備一些食物、咖啡。
小樓裡來回響着視頻和翻資料的聲響。
面前的桌上一堆堆資料全都翻開着,打印機裡吐出一張張照片,每個人物的臉部細節特征、身體細節特征……
鹿之绫視頻,又去這張照片,得都快不認識周勁原本長什麼模樣了。
忽然,她手中的咖啡杯被人拿走。
鹿之绫以為是姜浮生過來幫她續咖啡,也就沒管,繼續資料,直到感覺身旁有人一直沒走,她才轉頭。
薄妄站在她身旁,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正低着頭她。
一派審視的模樣。
“怎麼了?”鹿之绫有點懵。
“靠咖啡續命?”薄妄大掌按上她的頭,“去睡覺。”
“不用,我還能再會。”
鹿之绫搖搖頭。
即使薄妄不說,她也知道時間緊迫,總不能真的把假死戲一直演下去,演到薄家祠堂放上老爺子、老太太的牌位吧。
薄妄的眉頭擰起來,大掌撫上她的臉,指腹貼到她的眼下,“你黑眼圈再長下去,我就不要你了。”
“真的?”鹿之绫淡定從容。
“假的。”
薄妄連句假話都不想說。
“……”
鹿之绫忍俊不禁,“好了,别說我,你感冒藥吃了嗎?”
一熬熬幾個大通宵,薄妄嗓子明顯不對勁,有感冒的迹象。
薄妄站在她身旁邊沒說話,鹿之绫就知道他壓根沒吃,便起身給他準備感冒藥。
另一邊,姜浮生給李明淮續上一杯咖啡,遞給他。
李明淮從海一般的文件中擡起頭凝視着她,也不說話,就這麼直直地盯着她,然後喝上兩口咖啡。
姜浮生很想忽視,但就是忽視不掉,“你怎麼一直我?”
“解壓,放松。”
李明淮神色如常地開口,聲音低啞。
“……”
他現在講話越來越膩了。
姜浮生很是嫌棄,但很奇怪,他變得怎麼樣都好,她還是很吃他的所有,一顆心又頓時跳得亂七八糟。
她收拾着一旁的筆,故作面無表情地道,“我怎麼可能解壓。”
李明淮定定地注視着她,被發梢半遮的眼帶着軟意,“你臉圓,着喜慶。”
“……”
姜浮生黑線,十分無語地着他,“李明淮,你不會講話就不要講了。”
哪個女孩子喜歡聽男人說自己長得喜慶啊。
她一忍再忍,實在沒忍住,伸手拍過去,男女間打鬧般的一個動作。
李明淮頭上的假發兼帽子直接被拍落到地上。
“啊――”
姜浮生吓得尖叫一聲,小圓臉一片慘白。
鹿之绫正給薄妄藥,聽到這一聲回頭,突然感覺整個屋子都亮堂了。
這兩個……是來調節沉重氛圍的嗎?
薄妄站在一旁着戲吃感冒藥。
“……”
李明淮有些尴尬地坐在那裡,擡手摸了下光秃秃的腦門,“浮生……”
姜浮生站在那裡呆呆地着他,意識到他身上可能發生過什麼,眼睛一下子濕了,捂着嘴蹲到地上低聲抽咽。
李明淮連忙跟着蹲下身,舌根有些發麻,“秃了……這麼吓人?”
“……”
姜浮生擡起臉眼淚汪汪地向他閃亮的腦袋,抽泣着問道,“李明淮,你是不是快死了?”
嗚嗚嗚嗚……
他到底是受了多少苦啊。
“……沒有。”李明淮伸手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