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我想重振鹿家
米叔聽着,兇口跳得有些劇烈,在手機上打字。
【小姐,你終于決定振作起……】
一行字沒打完,他又删除。
她不是振作,因為她的人生觀從來就不是消極,她隻是空,整個人太空,空得她隻剩下守着鹿家這一點欲求,但這點欲求也遭人破壞。
但也不算完全的壞事。
她多找點事情做,就不用一直困在這座老宅裡。
【不管你做什麼,米叔都支持你。】
“我想重振鹿家。”
鹿之绫已經想好了,“當然,就我現在這樣勢單力薄不可能讓鹿家恢複往日榮光,但至少,我要以後别人說起鹿家不再是肆意奚落。”
她有這種想法當然好。
【但在那群人的掌控下,你想在江南做點事很難,恐怕連家茶樓都開不成。】
鹿之绫點頭,承認這個事實,“嗯,我想在江南發展,比在江北更困難。”
“……”
米叔着她,有些擔心她會就此放棄。
“讓我再想想。”
鹿之绫沒打算放棄,她既然動了這個念頭,就會想方設法做到。
……
翌日。
鹿家墓空前熱鬧,幾大家族的小輩密密麻麻跪了一地,身上統一穿上黑色衣服,在那裡燒着紙錢。
下手的保镖們也跟着跪在後面。
穿着僧袍的和尚們圍着鹿家墓做法事,嘴裡念着經。
天高地闊,陽光明亮,二十多座碑蒼涼蕭瑟。
媒體們在路邊架起長槍短炮拍攝,将這樁事情公之于衆。
幾大家族的主事人匆匆來過,點香鞠躬後就匆匆離開,隻留下一堆小輩接着丢人。
鹿之绫從出租車上下來,一見到她,記者們就朝她撲過來,但還沒近身,就被一群訓練有素的保镖攔開,這群人以李明淮為首。
李明淮朝她無聲颌首。
“幫我謝謝薄妄。”
她走去,朝李明淮點了點頭。
薄妄還特地派人來維持秩序,做事太過周到。
說完,鹿之绫踩着一雙白色的布鞋走進鹿家墓,從滿地跪着的人中走過。
一群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長這麼大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見到鹿之绫更加羞惱。
臉色慘白的廖家鳴和鐘心敏本來要借傷不來,但薄妄的手下人大清早就趕到醫院,問明不是立刻會死的情況後,就把他們逮過來了。
還美其名曰是為他們兩家着想,這事見了光,萬一被民衆說他們兩家敢做不敢認,風評就更差了。
廖家、鐘家不想和薄家撕破臉,隻能在這事上忍了。
鐘心敏的雙手打着闆,吊着難的三角巾,見鹿之绫走過來她恨不得上去吐一口唾沫。
“别鬧了。”
廖家鳴中的是槍傷,這會是打着止痛針上場,他虛弱地垂着頭,說話有氣無力,“全程都有媒體跟拍,我們錯認得誠心,還能讓民衆少罵點。”
鐘心敏的面色也好不到哪裡,眼睛裡氣得全是皿絲,“我就不明白,長輩們在薄妄面前怎麼就這麼慫,就算我們不來認錯,薄家又能拿我們怎麼樣,大不了和江北分割算了。”
還講什麼臉面。
“這事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占理,我們不來認錯,薄家一曝光,有證有據的,我們會被罵得更慘,長輩們的名聲也跟着毀了。”
廖家鳴道。
弄到這一步,他們隻有被罵得一般慘和被罵得更慘兩種選擇。
“……”
鐘心敏氣得咬牙切齒。
鹿之绫獨自走到人群前面,見到跪在最前面的裴默和阮蜜時愣了愣,她往周圍一眼,沒到阮蜜的雙胞胎弟弟阮卓爾。
鹿之绫在最前面跪下來,從旁邊和尚手中接過三根香,舉香磕頭,然後跪坐着聽念經。
她轉頭了眼。
阮蜜不再是平時的性感禦姐打扮,而是穿着一身保守的黑色長裙,一頭長發盤起,蒼白的臉上有些烏青和指印,她雙眼出神地越過一座座墓,落在鹿景澤的墓碑上。
阮蜜這個人雖然一心力争上爬,但還不至于讓屬下做出侮辱鹿家墓碑的事來,這點鹿之绫清楚。
恐怕是她父親為了不讓兒子來,才打着罵着把她一個新婚的人趕過來下跪認錯。
鹿之绫收回視線,就聽阮蜜低聲問道,“為什麼以前不和我說?”
阮蜜跪在那裡,雙眼空洞,沒了平時的那種銳氣。
為什麼直到昨天晚上,她才知道原來為入贅的事,她那起來高貴無比的父母曾不要臉面地去鹿家鬧死鬧活過。
“怕你傷心。”
鹿之绫沒有回頭她,隻淡淡地道,“我二哥說,你想繼承阮家其實隻是想努力争取父母的關注,想讓你父母知道,女兒不比兒子差。”
“……”
“我二伯父也說,你那麼在意你父母的感受,要是讓你知道你父母從頭到尾都将你當個外人一樣防得死死的,你心裡會缺上一塊,會難受一輩子。”
鹿之绫道,“所以他們甯願什麼都不說,讓你以為是他們躊躇婚事,而不是你父母的問題。”
但她說了。
鹿家墓被侮辱,她沒理由再給阮家任何顔面,也沒理由再維護阮蜜那點可憐的親情期盼。
“……”
聞言,阮蜜痛苦地閉了閉眼,眼淚淌落下來。
她為其努力、用盡辦法想博得關注的父母把她當成一件垃圾,她惱怒過的鹿家父母卻為守護她那點淡薄的親情甯願讓她猜疑……
這些年,她到底在努力些什麼?
裴默跪在一旁,着阮蜜臉上的淚,心髒狠狠縮了一下。
他隐隐有種感覺,阮蜜正在離他越來越遠。
經聲入耳,李明淮從人群中穿過,走到鹿之绫身旁,彎下腰道,“鹿小姐,妄哥來了,想同你談點事情。”
鹿之绫擡眸向他,沒有拒絕,起身跟着他離開。
馬路邊停着一部加長款的商務豪車,車身黑得透亮,幾個保镖守在邊上。
鹿之绫走過去,輕輕敲了下車窗,然後拉開車門。
薄妄西裝革履地坐在後座,跷着一條腿,正在低頭文件,随意而優雅,一副無框眼鏡架在鼻梁上為那張沒有任何死角的臉添了幾分禁欲氣質,他身旁的車窗映着幽綠樹葉。
這畫面莫名就有點蠱。
聽到聲響,他側過臉她,一雙漆黑的眼深邃而性感。
他沖她淡淡颌首,嗓音低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