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望城是誰
午飯後,霍東城送溫涼去了主辦方提供的五星級酒店,下午到現場彩排。
晚上七點,溫涼抵達頒獎儀式現場。
頒獎典禮還未開始,幾個獲獎的選手已經到達,在貼着自己名字的座位上坐着,聊着天。
溫涼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打開備忘錄,準備領獎詞。
右側隔了兩個位置坐着一位年輕攝影師,看了溫涼一眼,繼續跟旁邊的人說話。
年輕攝影師旁邊,是個戴眼鏡的男子,他往前探着身子,越過年輕攝影師看了溫涼一眼,小聲說,“哎,你旁邊那個,是不是就是那個一等獎?我那天翻她微博才知道她是傅氏總裁前妻。”
年輕攝影師悄悄瞥了一眼溫涼,“好像是。”
眼鏡男不屑地撇撇嘴,“我猜這個獎肯定是買來的,你信不信?那個望城挺可憐的,作品優秀,拿了一等獎,竟然成别人的了,自己還得被迫道歉。”
年輕攝影師不贊同道,“她是不是買的我不知道,但是那個望城一點兒也不無辜,他上一屆獲二等獎的照片的原作我認識,一起參加過攝影交流會,當時原作發現作品被署了别人的名字,還在朋友圈和其他平台維權,但都被壓下去了,我以為事情沒希望了,誰知道這回這個望城踢到了鐵闆上。”
眼鏡男驚訝道,“啊?真的啊?”
“我騙你幹什麼?給你看看原作朋友圈,他前兩天還發了朋友圈說這事呢。”說着,年輕攝影師掏出手機,一邊給眼鏡男看朋友圈,一邊道,“可惜了,上次他因為這事對大賽很失望,這一屆就沒參賽,要是參賽了,估計也能獲獎。”
“那确實挺可惜的,各種途徑都維權失敗,這麼說這個望城也不是一般人,要不然哪有那麼大權力?”
“肯定的,事發的時候網友都要求公布望城的本名,避免他換個ID繼續盜圖,但主辦方置之不理,網友扒也沒扒出來,就知道肯定不簡單。”年輕攝影師感歎。
“我知道望城是誰。”
忽地,前邊一排的大叔忽然扭過頭來,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低聲說。
年輕攝影師和眼鏡男齊齊擡頭,異口同聲,“是誰?”
“是一個評委的表妹。你們想想,要不然原作為什麼維權失敗?主辦方為什麼不願透露望城本名?”大叔意味深長地說道,“要不是這次盜圖盜到了鐵闆上,根本不可能曝光。”
年輕攝影師跟眼鏡男對視一眼,信了七成。
溫涼低着頭打字,聽他們把她稱之為鐵闆,有些好笑。
雖然這次是因為她和霍東城相識,但他們這個說法,也表明了一定問題。
她在外人眼中,之所以成為鐵闆,是因為她和傅家,和傅铮的關系。
她和傅铮是綁在一起的。
結婚可以離婚,但人際關系很難分割開,她嘴上不要傅铮幫助,其實已經無意識地接受了傅铮的幫助。
眼鏡男壓低聲音,好奇地問,“是哪個評委啊?”
“我跟你們說了,你們别往外說。”大叔謹慎道,“身份都不簡單的。”
眼鏡男忙保證道,“你放心,我們肯定不往外說。”
大叔四下環顧,小聲說,“是東哲。”
“啊?真的嗎?”年輕攝影師驚訝道,“我看他風評還是不錯的,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溫涼低着頭,打字的手指卻是已經停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深思。
望城是東城哥的表妹?
她第一反應便是不信。
認識這麼久以來,溫涼直覺霍東城不是縱容親屬恃強淩弱的人。
而且,在她把證據交給霍東城的時候,霍東城的反應不像是知情的。
大叔道,“有錢人都這樣。”
“我搜了下,東哲原名叫霍東城,望城還真有可能是他表妹,他表妹不會喜歡他吧?”眼鏡男笑着猜測道。
年輕攝影師搖頭,“不會吧?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會有表妹喜歡表哥的?”
“哎,”大叔說話了,“親的肯定不會有,但這個表妹不是東哲親表妹,是他繼母的娘家侄女。”
溫涼一聽,想到霍東城繼母不講理的樣子,忽然覺得這大叔說的,有點可信度。
說不定就是繼母的侄女做到,霍東城不知情。
“那這個望城,她叫什麼?”眼鏡男問。
“林意暖。”
年輕攝影師和眼鏡男還沒說什麼,溫涼猛地咳嗽起來。
三人齊刷刷地轉頭看了眼溫涼,轉移了話題,聊起了這次比賽。
溫涼咳了許久,不住地撫着兇口順氣,終于停了下來。
她清清嗓子,往右邊挪了一個座位。
大叔三人停下交流,複制粘貼的表情看着溫涼。
溫涼沖他們笑笑,問大叔道,“林意暖真是霍東城表妹啊?”
大叔挑眉,“我騙你幹什麼?”
“你是怎麼知道的?”溫涼好奇。
“我一個親戚跟霍家做過生意,你應該知道霍東城家裡是幹什麼的吧?”
眼鏡男和年輕攝影師隻知霍東城是攝影師,是大賽評委,對其并不了解,但大叔顯然知道霍東城是霍家家主,說的多半是真的。
林意暖是霍東城表妹,是霍東城繼母的侄女。
那霍東城的繼母豈不就是……
想到霍東城提過“林姨”二字,溫涼呼吸停滞了一瞬。
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在位置上幹坐許久,拿出手機給霍東城發了個消息,“東城哥,非常抱歉,我突然有急事,不能參加頒獎典禮了,麻煩你找個人幫我領一下,謝謝。”
溫涼合上手機,拿起包包,起身離開。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明明已經初春,天氣暖和起來,她卻覺得格外的冷,寒意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連心裡都是冷冰冰的。
她還記得,小時候有些好事的大人當她不懂事,逗趣似的問她,“妞妞,你知不知道你媽媽跟人跑了?”
那時候,她不知道該做何表情。
她還記得,每次過年時候走親戚,有些人總會勸父親再娶一個,說她多半不是父親的孩子。
她聽到了,害怕父親真的不要她,卻隻能裝作沒聽到。
她還記得,小學時候同學們知道她沒有母親,都不和她玩,同桌本和她很要好,他們便開始欺負同桌,後來,同桌也疏遠了她。
每次同桌被欺負的時候,她都擋在同桌面前,可還是沒能改變這個結局。
她還記得,小學老師得知她家裡的情況後,同情的眼神。
她低下頭去,越發的沉默。
慢慢地,她長大了,這一切,她早已習慣,也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