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六合環抱住的王金戈雖然面色不悅,始終挂着一絲寒意跟怨氣,但能從她那暖意流轉的眸子中看出,她也很享受此刻和陳六合相處的狀态和方式。
對我送給你們王家的這份大禮,你覺得還算滿意嗎?陳六合忽然問道。
王金戈微微一怔,旋即像是無動于衷般的面不改色:那是你跟王金彪之間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系?
呵呵,你真打算這麼性子剛烈下去?我可是知道,王金彪把喬家在喬天商場的股份都收購了來送你,卻被你拒絕了!陳六合笑吟吟的說道。
我不需要他假惺惺的施舍,當初他們對我那般冷漠,如今看到我被你這個混蛋占有,就想方設法來讨好我嗎?我不稀罕!王金戈冷冰冰的說道。
陳六合搖了搖頭,道:或許是你太過偏激,王金彪的财力如何你應該心知肚明,吃掉了喬家極小一部分的盤口,他已經捉襟見肘,這個時候還能丢出一個多億去幫你累計資本,也算是真心實意了!
頓了頓,他接着道:這裡面固然會有我的關系在,但你王金戈,是王家崛起的最大功臣,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沒有你,我不可能這麼扶持王家!王家和王金彪也不可能站到今天這個位置!
你們王家先前十多年的處境的确是很慘淡,讓誰活着都像是在痛苦掙紮,隻剩下一股子不願意倒下的倔強勁在撐着了,親情都被磨淡,但這并不代表無情!陳六合的手掌撫摸在王金戈平坦的腹部上,輕輕劃動。
王金戈壓下内心的情感波動,努力讓自己波瀾不驚,語氣冰冷道:那也跟我無關!你别在這裡跟我打感情牌,我身上已經沒有什麼能夠讓你騙走的了!
陳六合笑了笑,說道:那就不提王家,我把你從喬家的水生火熱中救出,這總是實打實的事實吧?你不該對我說聲謝謝?
王金戈不屑的撇撇嘴,瞪着陳六合說道:陳六合,你還好意思來跟我邀功!你臉皮能不能不要這麼厚了?我整個人都輸給了你,你還要什麼?我的一句謝謝嗎?做夢!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說謝謝!你為我做什麼,都隻會讓我覺得這是理所應當!因為你欠我的!你自己說的,上輩子,這輩子,都欠着!
看來一個女人一旦耍起無賴來,才是最可怕的!陳六合失笑了一聲說道。
王金戈鬥氣的挑了挑那兩道狹長利索的月眉,十足的挑釁意味。
陳六合值得無奈的聳聳肩,手掌在王金戈的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道:起來吧,整理一下,陪我去吃飯!
我為什麼要去?王金戈說着,但還是乖巧的站起身,把被陳六合弄得有些淩亂的衣裙整理了一下。
确定衣着得體,看不出什麼淩亂端倪後,她說道:你帶錢了嗎?沒錢的話,下次麻煩你說話的時候不要這麼理直氣壯!
陳六合笑吟吟的說道:今天我請客,你買單!很遺憾,這次帶你去的地方,不允許我吃霸王餐!不然我不介意我請客,我買單!
王金戈翻了個大白眼,轉過身去拿出一面小鏡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容裝,在這個陳六合所看不到的角度,王金戈的嘴角輕輕勾勒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這一刹那的笑容,讓得百花失色,群芳難逐!
......
即便是杭城這樣急速發展的二線大城市,也避免不了一些老舊的城區,像這樣的地方,基本上住着的,全部都是一些生活在這個城市最底層的百姓。
在這一處老舊的城區中,有一家店面不足二十平米大的米線店,這裡的老闆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而老闆娘,是一個年紀隻有三十,但看上去卻飽經風霜像是五十歲左右的女人。
米線店裝飾的很簡單,估摸着最值錢的,也就那為數不多的幾張桌凳,但這裡卻被打掃的很幹淨,瓷磚地面都在放着亮光。
此刻正是中午,但這裡的生意似乎并不好,客源稀松,鮮有人進進出出。
在王金戈滿臉不解的神色下,陳六合帶着她走進了這家米線店,要了兩碗牛肉米線,外加兩碟冷盤小菜
看着因為他們這一桌客人而忙碌的老闆夫妻,陳六合嘴角挂着一抹意味莫名的淺笑,似有些感慨,又似有些歉疚。
王金戈則是一直在打量着陳六合,她發現,自從走進這家不起眼的米線店時,這個鐵骨铮铮的男人似乎有變得有些情緒反常,很難形容,似乎......多了幾分人情味?
陳六合回頭看了王金戈一眼: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帶你來這裡?
王金戈輕輕點頭,等待下文,陳六合輕聲說道:看到他們手臂上帶着的孝嗎?
他自嘲道:那是因為我帶的,一個挺不錯的大媽,這輩子或許連一件昧着良心的事情都沒做過的人,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壞人!也從不招惹别人,從不與人口角,但卻因為我,死了!被人一刀抹斷了喉嚨!
聞言,王金戈的神情微微一動,怔怔的看着陳六合,她道:像你這種人,也會有負罪感嗎?你來這,是為了忏悔嗎?或許看到她的後人活得好一些,能讓你心中的歉疚減輕一些?
陳六合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說道:負罪感倒是談不上!忏悔這兩個字在我的字典裡也根本就不存在!我隻是單純的想來看看吧,或許如你所說,看到她的後人能更好的生存,我心中的歉疚會少一些!
這個世屆有時候其實真的非常操~蛋,惡人不一定會有惡報,也不是每個好人就一定會有好報!似乎最容易被欺負的,就是好人!佛家講因果、道家講無為,在我看來,都是狗屁不通!陳六合的笑容充滿譏諷。
王金戈看着陳六合,一雙黛眉用力的蹙着,她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陳六合,跟那個殺伐果斷心狠手辣的陳六合完全格格不入,像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