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蔚城當即微信的語音電話就打了過來。
“怎麼這樣啊?
我中午的餐廳位子都訂好了,還推掉了一個很重要的飯局,結果你這放我鴿子!
”
甯熹隻能再三道歉。
顧蔚城可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那這樣,中午一起吃飯,就當你的賠禮道歉。
”
“不好意思顧少,我中午有點工作要忙呢,下次吧,下次我請顧少,可以嗎?
”
她并非找托辭,她是準備利用中午的時間将“厲太太”的采訪稿整理出來。
今天最後一天,必須讓童弦音下午能用上。
顧蔚城雖然很失望,卻也不能強人所難,隻能說好,再三叮囑她要說話算話。
厲擎嶼的内線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甯熹剛挂掉顧蔚城的電話。
“上次我外婆的事還欠你一份人情,采訪我太太的事可以答應你。
記住,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許打擾她。
”
甯熹:“......”
這是終于記起欠她人情了?
可是不行,這份人情她得留着以後關鍵的時候讨要。
比如發現她就是厲太太,比如發現她違約上班,現在就用了,太浪費了。
于是在對方挂電話之前,她趕緊道:“謝厲總,但我已經答應顧少了,所以厲太太這邊就算了吧。
”
“甯熹,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嗎?
”
男人冷沉的聲音傳來,“啪”電話就挂斷了。
甯熹汗,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搞搞清楚,是他欠她人情吧?
怎麼搞得像是她欠了他似的?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況她已經給顧蔚城辭了。
就這樣吧。
她把能書面采訪厲太太的消息發給童弦音。
童弦音激動得都顧不上打字,直接電話撥過來确認了又确認,才敢相信。
“小熹熹我愛你,今晚請你吃大餐。
”
“算了吧,你腫得跟個豬頭一樣,能吃嗎?
”
“那我請你吃甜品,下班後等我,我到厲氏門口跟你會合。
”
*
下午的時候,厲擎嶼收到了“厲太太”發過來的新聞稿。
确實是個非常簡單的采訪。
首先配了一張莊園外部照片,一張莊園内部照片,關于厲太太的一些喜好,喜歡紫色,喜歡下雨天,喜歡喝紅酒。
配了一張酒櫃的照片,櫃子上擺着各種名貴紅酒。
關于厲太太的一些日常,每天早上起來運動,配了一張莊園健身室的照片,裡面都是他當年置辦的各式健身器材。
白天會去上課,上過烹饪課、甜品制作課、高爾夫課、保齡球課、茶藝花藝課、時尚穿搭課、餐桌禮儀課等。
然後就沒了。
換做常人,這種采訪根本就不叫采訪,也不會有人看,但他知道“厲太太”的不同。
因為兩年以來他從未允許任何媒體有過這方面的報道,所以,隻需“首秀”這一點,就足以将熱度拉滿。
【可以。
】
他回了過去。
但與此同時,他的視線又在那個女人上的那些課上停留,眉心微攏。
她是實在閑得無聊才去上這些課打發時間,還是對“厲太太”這個位子有什麼私心,才去上這些課的?
畢竟這些課是豪門闊太的标配。
希望是前者。
*
雪花公主是全球知名甜品品牌,倉城隻有一家它的主題店,雖價格高得驚人,但依舊火爆到非預約沒有座位的地步。
卡座上,王漫兮優雅地品着面前的精緻甜品,含笑看向對面隻喝咖啡的男人。
“難為你了,不吃甜品還得陪我來這裡。
”
“沒事,既然答應了你每年生日請你吃這個,自然說到做到。
”厲擎嶼眉眼淡淡。
王漫兮望進他的眼睛,始終笑意燦爛:“所以,你是在完成任務?
”
“怎麼會?
”厲擎嶼抿了一口咖啡,笑着否認。
“總之,謝謝你擎嶼。
”
厲擎嶼也瞥着她,唇角微勾:“怎麼跟我這麼客氣,要說謝也是我感謝你,你提出這個作為每年的生日禮物,可替我省了不少錢。
”
“切!
”王漫兮嗔了他一眼,“最不需要替你省的就是錢吧,所以,我......”
見她欲言又止,厲擎嶼問:“你什麼?
”
“我就提出了這個對厲大BOSS來說,最昂貴的禮物呀。
”
厲擎嶼沒懂:“怎麼說?
”
“時間啊,對你來說最寶貴的難道不是時間?
所以我就貪心地提了這個呀,哈哈,是不是現在才發現我原來是個心機girl?
”王漫兮面若桃李、笑容明豔。
厲擎嶼沒做聲,也淡淡笑開。
與此同時的另一處卡座上,甯熹跟童弦音正大勺朵頤。
“我夠意思吧,上午挂了你的電話我就預約了,然後還是點的它家最貴的。
”
甯熹笑道:“那是相當夠意思,如果能給怼怼帶一份,那就更意思了。
”
“你們娘倆是想把我幹窮是吧?
”
“别忘了你們也是娘倆,他叫你大音媽媽。
”
甯熹就喜歡裹童弦音,尤其是現在看到她的一張臉還腫得跟個什麼似的,更想逗她。
童弦音也喜歡跟她貧:“别道德綁架哦。
”
“我就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你指指點點,我跟你說,怼怼這份你帶也得帶不帶也得帶,因為我已經發消息給他,說你給他買了。
”
“算你狠!
”童弦音朝她豎大拇指,“為你點贊,好樣的姐妹。
”
甯熹笑了,剛準備接話,兩道人影突然停在了她們的卡座邊上。
“喲,這不是姐姐嗎?
”
甯熹笑容一滞,擡頭便看到了那兩張這輩子她都不想看到的臉。
趙紫顔和甯盼母女倆。
趙紫顔是她父親的小三,甯盼是兩人的私生女。
如果不是小學五年級那年她母親自殺,她都不知道她父親在外面養小三,更不知道這個小三養了多年,因為兩人的私生女隻比她小一歲。
母親被救回後就帶着她出去住了,也是那時,她母親将她的姓改成了母姓,叫唐熹。
她們搬出了甯家,趙紫顔跟甯盼母女倆就堂而皇之地住了過去。
她每次想過去鬧,都被母親攔住,最後,她也放下了,就當沒這個父親。
一直到她母親因病過世,她們都沒回甯家。
直到兩年前她父親病重,她回國才跟她父親再次見面。
她父親臨終前求她原諒,最後一口氣一直吊着不肯落。
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都勸她,她才答應了她父親,将姓改回姓甯。
但她說,她隻代表自己,不代表她母親,她母親永遠不會原諒他,讓他下去之後自己去找她母親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