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熹和童弦音去衛生間,用烘手機吹濕透的衣服。
“剛剛你真勇啊!
”甯熹說童弦音。
童弦音一臉得意:“怕什麼?
不是有你這黑帶七段在嗎?
我有恃無恐。
”
甯熹笑笑沒做聲,知道她是在替她出氣。
“哎,剛剛我怎麼就不知道用手機把王漫兮道德綁架你的那一幕給錄下來呢?
錄下來的話,下個月的業績就來了,我們主管說我缺少一個新聞人該有的敏銳,真沒冤枉我。
”
“你以為你拍了就能發表出去?
孩紙,别天真了,不管是王漫兮還是殷焰、厲擎嶼,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讓你發出去的。
”
童弦音想想也是。
“你說,殷焰和厲擎嶼這種人中龍鳳也算是閱人無數,怎麼會都看上王漫兮這種的?
以前覺得她挺漂亮挺大氣的,今天的表現讓人覺得茶裡茶氣的。
”
甯熹彎唇:“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
“尤其是厲擎嶼。
要說殷焰吧,至少是王漫兮愛他,而且厲擎嶼為了成全他們兩個都結婚兩年了,也沒見他娶王漫兮,也不見得他有多愛王漫兮吧。
可厲擎嶼這樣的男人,圖啥啊?
明知王漫兮心不在自己身上還對她念念不忘的,一邊犧牲自己的婚姻去成全,一邊又割舍不下地為她吃醋發瘋。
”
童弦音啧啧搖頭,表示很不能理解。
甯熹笑笑未語,情之一字本就複雜,可能隻有當事人明白吧。
童弦音接到雜志社領導電話,讓她跟一個同事一起去下面的印刷廠盯一下雜志的印刷情況。
“我開車送你去。
”甯熹放下吹風機。
“不用,同事來接呢。
”童弦音對鏡快速補了個口紅,“走了。
”
“等一下,剛剛看到外面好像在下雨,”甯熹從包裡掏出一把折疊傘遞給她,“傘你拿去。
”
童弦音想起甯熹最讨厭下雨天,眉心微攏:“那你呢?
”
“我乘電梯去地下停車場,然後開車回家,淋不到。
”
“好吧。
”
*
甯熹來到地下停車場,發現車子的兩個前胎都癟得一點氣都不剩。
每個胎上一個大口子,顯然是被人捅的。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甯盼認識她的車。
本想要報警,可她停的位子不是在停車位的區域,來的時候沒有位子了,她就停在了一個狹小的拐角處,這裡沒有監控。
厲擎嶼開車從地下停車場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甯熹拎着包站在出口的牆邊在打電話。
他淡淡收回視線,徑直開過。
可行出不遠,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後視鏡裡面,略一沉吟就停了下來。
見後面沒有車,他倒了回去,車窗降下。
看到是他,甯熹有些意外。
“怎麼了?
車子壞了?
”厲擎嶼問。
想起剛剛的事,甯熹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怪他,至少他沒有跟着王漫兮幫甯盼,便心平氣和的回答道:“嗯,車胎爆了。
”
“不會換?
”
“爆了兩個。
”
備用胎隻有一隻,她剛剛在網上找了兩個移動補胎的電話,一個在忙,一個說雨太大,都說明天來。
厲擎嶼眼波微斂,大概猜到了什麼情況。
“上來吧,我送你。
”厲擎嶼解了車門鎖。
“謝謝,不用,我打車就好。
”
“上來。
”語氣不重,卻帶着不容人拒絕的霸道。
後面有好幾輛車子被擋道了在鳴笛催走。
厲擎嶼從車窗裡遞出來一把傘,甯熹隻得接過打開,繞過車頭來到他的副駕,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住哪裡?
”
“麗都公寓。
”
然後便是一路無話。
甯熹不想看外面的雨幕,就靠坐在座位上閉起了眼睛。
她太讨厭下雨天了!
她跟她媽從甯家離開的那天下着大雨,她媽媽去世那天下着大雨,五年前她失去清白那天也是下着大雨,她爸去世那天同樣下着大雨。
*
再次睜開眼睛,甯熹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厲擎嶼英俊帥氣的臉入眼,她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
副駕的車門已經打開,厲擎嶼撐着傘站在邊上。
甯熹解了安全帶準備下車,才發現車是停在麟園厲擎嶼的别墅前。
“到了麗都公寓叫不醒你,發現你在發燒,就隻能将你帶到這裡來了,醫生一會兒到。
”
發燒?
甯熹擡手摸額頭。
确實很燙,頭也昏昏沉沉的,難怪坐他的車也能睡過去。
“不、不用,我回去躺會兒就好了。
”甯熹起身,發現頭重腳輕。
“先生回來了!
”一個中年婦人從别墅裡奔出。
“趙嬸,打一下傘。
”厲擎嶼将手裡的大黑傘遞給婦人。
婦人連忙接過,厲擎嶼傾身,徑直将甯熹打橫一抱。
甯熹驚呼,吓得不輕。
“别動。
”
厲擎嶼抱着她,在趙嬸的傘下大步進了别墅大門,卻也沒有放她下來,一直抱到客廳才将她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趙嬸放好傘進來,特别稀奇地看着自家主人。
“給她量一量體溫,倒一杯熱水。
”厲擎嶼吩咐她。
“好,好。
”趙嬸趕緊忙開。
甯熹蹙眉,特别不習慣這樣,清了清有些發癢的嗓子:“我真沒事。
”
“你先休息下,醫生在路上。
一會兒我給外婆打個視頻電話,她幾次想見你都被我挂了。
”
厲擎嶼将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一邊上樓一邊淡聲道。
原來如此。
甯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趙嬸拿了溫度計過來量體溫,三十九度,又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趙嬸不知道稱呼她什麼,不确定她是不是厲太太,不敢貿然叫,隻好叫她小姐。
唯一确定的是,她家先生肯定對這個女人不一般,因為她從未見過她家先生帶女人回來。
“小姐,餓嗎?
想吃點什麼嗎?
”
甯熹搖搖頭:“謝謝趙嬸,我靠一會兒。
”
她現在頭疼頭沉,隻想睡。
厲擎嶼洗完澡下來,甯熹躺在沙發上又睡着了,趙嬸在廚房做晚飯。
他走過去拉了邊上的一條薄毯扔蓋在甯熹身上。
然後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拿起一本雜志準備看,茶幾上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是甯熹的。
他瞥了一眼,眸光頓住。
是一個備注為“莊園座機”的來電,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号碼,瞳孔瞬間一縮。
這号碼他熟悉。
當初買西郊那個莊園的時候,通信公司讓他選号,他懶得選,就挑了個末尾四位數是自己生日的号碼。
莊園裡隻住着他的厲太太和兩個傭人。
這個座機怎麼會給這個女人來電?
一瞬間,他心中忽然劃過一個念頭。
薄唇微抿,沒有一絲猶豫,他伸手拿起甯熹的手機就劃下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