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戰寒爵沒有回家。
洛詩涵哄睡三個孩子後,回到戰寒爵為她預留的房間。
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既哀歎自己,又牽挂鳳仙。
半夜時分,卧室門忽然吱呀一聲,洛詩涵驚得彈坐起來。
打開燈,卻看到戰夙站在門口,呆呆的望着她。
“媽咪,我想跟你一起睡。
”
洛詩涵含笑伸出手,“來吧。
”
戰夙反手關門,走過去躺在洛詩涵身邊。
洛詩涵擡眸望了眼牆壁上的時鐘,時針已經指到午夜十二點,戰夙竟然沒睡着?
撫摸着戰夙的小耳朵,洛詩涵溫柔的問,“告訴媽咪,為什麼睡不着覺?
”
戰夙動了動身,側躺望着媽咪。
他的瞳子裡,盛裝着一抹糾結猶疑和惶恐不安。
洛詩涵揉搓着他的耳垂,從前聽說揉搓孩子的小耳朵可以解決孩子受驚夜哭的煩惱,不知道對夙夙有沒有效果。
她這是急病亂投醫吧。
“夙夙,你如果有心事,就告訴媽咪。
好不好?
”直覺告訴洛詩涵,夙夙這孩子有心事,隻是跟他爹一樣,城府深沉,什麼事都藏在心裡。
洛詩涵想要疏導孩子,讓他把心裡的郁積宣洩出來。
耐着性子循序善誘道,“夙夙,媽咪愛你。
如果你有任何煩惱,可以告訴媽咪。
因為媽咪是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
”
戰夙忽然就呐呐道,“媽咪,我怕!
”
洛詩涵微怔......
平常夙夙膽識過人,睿智非凡,很是少年老成。
竟沒想到,這種沉默寡言的背後,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告訴媽咪,你怕什麼?
”洛詩涵問。
戰夙身子縮成一個蝦子,往洛詩涵懷裡靠了靠。
洛詩涵拍着孩子的後背,靜靜的等他傾訴......
“碧玺莊園藏着個瘋女人,她藏在爹地的床上......”戰夙在半睡半醒間迷迷糊糊道。
洛詩涵卻仿佛被鎖魄釘釘住了魂魄一般,整個人如墜無底的深淵。
父親的話,和戰夙的話,像幾千隻蜜蜂一樣在她腦袋裡嗡嗡的叫喚着。
讓她腦子裡淩亂混沌。
戰夙許是在她身邊找到了安全感,很快入睡了。
而洛詩涵卻坐起來,頭痛欲裂,雙手抱着頭。
她覺得她的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靈魂和身體反方向的掙紮着,要将她生生拉扯成兩半。
她的軀體要拼命的逃離,而她的魂魄卻要拼命的奔赴到他的身邊。
她好像陷入萬劫不複的地獄般,全身痛得她難以忍受。
她踹着粗氣,一直不停的勸慰自己,“洛詩涵,你清醒一點,不能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
“放棄他,遠離他。
你要學會愛自己,為自己而活!
”
......
東方的天空,翻起一抹魚肚白。
經過一晚上的垂死掙紮,洛詩涵宛若死魚一般躺在床上。
但是,她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樓下,傳來勞斯萊斯的汽笛聲。
戰夙興奮的搖了搖媽咪的手臂,“媽咪。
爹地回來了。
”
洛詩涵頂着兩隻腫泡的熊貓眼,沖夙夙笑道,“去吧。
”
樓下,戰寒爵将勞斯萊斯泊好,玉樹臨風的站在大門口。
仰着頭,望着二樓的花園防護欄,三個小腦袋齊整整的鑽出來。
“爹地!
”
“爹地!
”
“叔叔!
”
戰夙和寒寶叫他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