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曜也看到宋洋過來了，但他沒有結束對話，隻是有些苦澀地看着鐘影：“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

　　鐘影暗歎了口氣，本想含糊過去，看來是不行了。

　　她又不是一個對感情很遲鈍的人，淩曜的意思，她已經聽出來了。

　　一開始，淩曜突然喊她全名，她确實有點懵，但說完後面這兩句，再加上他的眼神飽含感情，鐘影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說實話，是真有點猝不及防，因為完全沒想到，淩曜會對她有這份心思。

　　她也不明白，淩曜為什麼非要選擇這個時間向她表白心意。

　　會議中場，就休息這麼十分鐘，他還要抽空表個白？

　　淩曜是個辦事高效的人，但也不能把時間利用到這種程度吧……

　　“有什麼事，等我們回去再說，你還是先專心開會吧，”鐘影回頭看一眼走過來的宋洋，對淩曜說：“我還有别的事情，得先走了。
”

　　她不想讓淩曜因為感情的事情影響工作，也不想失去這個得力的副手，等出差結束後，她肯定要找機會跟淩曜好好談談的，争取妥善處理好這段感情。

　　但淩曜不放她走，甚至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我怕回去說就晚了。
”

　　鐘影想先把手抽出來，但沒抽動。

　　一個平時對她恭恭敬敬的屬下，突然開始展現男性力量，鐘影多少是有沖擊的。

　　而且平時都是她強勢，今天角色轉換了，也讓她有點懵圈。

　　“你先放手。
”

　　淩曜沒放，繼續握住她手腕，好像生怕一松手她就跑了似的。

　　此時，宋洋已經來到了兩人身邊，先看一眼淩曜的手，又目光沉沉地看向鐘影：“不走？
”

　　“走，這就走。
”

　　鐘影說着，又要把手抽出來，淩曜依然不松。

　　這一次，鐘影皺了眉頭：“淩助理。
”

　　淩曜歎了口氣，終于還是放開了她，轉而對宋洋說：“我對鐘總還有些事要說，請宋總再等一會兒吧。
”

　　淩曜是客氣的，也是強勢的。

　　宋洋沒有立場阻攔人家兩個人說話，便點了點頭，對鐘影道：“你們慢慢說，不急。
”

　　然後他就站在了旁邊，拿出手機，開始看新聞。

　　旁邊多了個大燈泡，再深的情意，也被照得索然無味了。

　　鐘影以為淩曜不會再說什麼了，但她真低估了自己這位身經百戰的大助理的心理素質。

　　淩曜全然不管身邊的大燈泡，認真看着她的眼睛說：“你可能覺得突然，但我早就想跟你說了。
鐘老退休之前，我們就認識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你，也是因為你，我才一直留在鐘氏。
”

　　再硬的心，再冷的人，面對這樣赤誠的告白，多少都會動容。

　　鐘影也不例外。

　　她站直了身子，不想再敷衍淩曜。

　　其實，這兩年确實有不少大公司來挖淩曜，有聘請他做副總的，也有請他直接當執行總裁的，單從職場發展來說，鐘氏不是最好的選擇。

　　但淩曜都拒絕了，甘願留在鐘氏給她當副手。

　　他說對這有感情。

　　現在鐘影才明白，他說的有感情，是什麼意思。

　　鐘影抿了下唇，遺憾地看了他一眼。

　　她這輩子拒絕過很多人，不管是生意，還是感情。

　　拒絕别人時，她内心沒什麼波瀾，甚至有點冷酷無情。

　　但從來沒有哪一次，讓她像今天這麼過意不去，她和淩曜太熟了。

　　“謝謝你喜歡我，但我……”

　　“你不喜歡我，我知道，”淩曜打斷了她的話，“我也沒有奢望你答應我什麼，隻是想讓你知道我這份心意，将來如果你想談戀愛了，可以考慮考慮我。
“

　　人家把話說到這份上，又如此卑微，鐘影不好再說強硬的話，總要給人留點面子。

　　她點了點頭，歉然笑道：“不過我不想談戀愛，恐怕要辜負你一番好意了。
”

　　意思就是，别等她，沒結果。

　　正常人能聽出這個意思，可惜，困在感情裡的人，智商多少有點欠缺。

　　這話讓兩個男人聽出了不同的意味。

　　先是宋洋撩眼皮看了她一眼，怎麼就點頭了，真的要考慮嗎？

　　然後淩曜也輕輕揚了下唇角，鐘影不想談戀愛，那就意味着，他沒有機會，其他男人也沒有！

　　早上鐘影飛海城之後，他能感覺到鐘影不是為了出差，而是為了見某個人。

　　所以她走後，淩曜心裡一直不安。

　　思慮之後，決定打着工作的名義，追過來。

　　不能再等了，再等自己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所以這五分鐘的告白，才是淩曜來海城的真實原因。

　　他也知道鐘影對他沒感覺，所以能得到鐘影這樣的答複，他已經很知足了。

　　該說的說完了，會議也要進行下半程。

　　淩曜接着去忙，鐘影和宋洋去聽演奏會。

　　上了車，鐘影看着車窗外的城市夜景出神。

　　她的心也是肉長的，淩曜突然表白，又想到人家這麼多年深情陪伴守護，自己的心情也很複雜。

　　被人喜歡是令人愉快的，但也因為自己給不了對方回應，覺得很抱歉。

　　反正人家的愛心早餐，她是不能再吃了……

　　鐘影這邊胡思亂想着，宋洋那邊也不是滋味。

　　心頭萦繞着她和淩曜站在一起時，般配的畫面，還有她看淩曜時，欣賞的目光，心頭莫名感到酸溜溜的。

　　扭頭看她一眼，發現她正癡癡地望着窗外，宋洋便問：“想什麼呢，這麼專心。
”

　　鐘影把視線收回來，轉而看着正前方，“想我助理呢。
”

　　“……”

　　宋洋差點高皿壓。

　　他按了按額頭，繼續問：“怎麼，還真打算考慮一下？
”

　　她笑着說：“對啊，你不是希望我放下過去往前看嗎，這不機會來了。
”

　　宋洋斜瞥了她一眼，她平時愛開玩笑，也不知道這會兒說的是真是假。

　　“你不是想找個可以仰望的人麼，你家助理能讓你仰望麼。
”

　　“我家助理一米八五，憑什麼不能讓我仰望呢？
”

　　宋洋感覺不能再聊下去了。

　　再聊下去，不是出交通事故，就是他自己出醫療事故。

　　但最後還是來了句：“我一米八八。
”

　　鐘影大笑起來，“這你也要比？
我說宋先生，你這是在吃我的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