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5章 陪少爺睡覺這事兒……
此時海城郊區的葡萄酒園裡,蕭駿坐在窗前,看着遠處那黑黢黢的山峰,還有那輪懸在山巅之上的殘月。
他忽然想到了前任莊園主,那是一對灑脫,又親切的老兩口。
老爺子得了癌症後,兩人搬離城市,買下了這座莊園,但沒想到來了這,沒了心事,環境也好,癌症竟然也漸漸被治愈了。
前些年,他們的兒子去了國外發展,這兩年又添了個小孫子,老兩口便決定處理掉這邊的家産,去投奔自己的兒子,也享受下兒孫膝下承歡的天倫之樂。
辦理莊園過戶手續時,老兩口對莊園戀戀不舍,然後對蕭駿說,這園子風水好,能給人帶來好運氣,他們住在這的這些年,發生了很多美好的故事,也祝福他能獲得同樣的好運。
事實證明,前任莊園主的好運,沒有傳到他的手裡。
他來到這片與世無争的葡萄園裡後,跟随他一起來的,還有父親的猜忌,以及魏叔的監視和算計。
而且在顧寒夜提醒他之前,他就已經察覺到了魏叔在監視他。
所以這園子對蕭駿來說,并不是一片甯靜的樂土。
更像一座墳墓,一個牢籠。
他就像個傀儡皇帝,坐擁天下,卻連走出宮牆的權利也沒有。
感覺跟住在老宅裡沒有任何區别。
除非,清理掉所有父親的眼線,包括他從小就信任的,當做長輩一樣去尊重,也對他關愛有加的魏叔。
魏叔對他再好,也不能留在身邊了。
敲門聲傳來,蕭駿把視線從遠山收回,看向門口的老人。
因為徒步在公路上走了大半夜,魏叔十分狼狽,稀疏的頭發顯得很淩亂,蒼老的臉上挂滿了塵土,他嘴唇皲裂,渾濁的眼球泛着紅。
蕭駿看了眼魏叔的手裡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
“少爺,你還真的要趕我走?
”魏叔用一種不甘心,又仿佛傷透了心的眼神看着他,“我走了,誰照顧你?
”
“你不可能照顧我一輩子。
”
“如果還是因為蘇小姐,少爺可以繼續懲罰我,其實那天晚上我也讓人回去找過蘇小姐,但沒有找到,我就猜測她已經搭車離開了,所以才沒有再管這件事……”
“不是因為她。
”蕭駿冷漠地打斷了魏叔的話。
關于魏叔把玖瑤晾在小公路上的事,魏叔每解釋一次,蕭駿就感到魏叔的虛僞又多了一分,對他也更多了一層恨意,所以不想聽。
“那是因為我讓少爺吃了那種藥?
”魏叔問。
蕭駿微微捏緊了沙發扶手,魏叔這個行為,确實令他非常失望。
被自己最親近的人算計了,感覺就像被一拳頭打在了心髒位置,悶痛,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跟這個也沒關系,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蕭駿說道。
“那少爺為什麼要趕我走?
我不明白。
”
蕭駿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說道:“父親最近身體不好,别人照顧他,我不放心。
”
“可是少爺你……”
“我隻相信魏叔,而且我現在身體好多了,也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
魏叔還想說什麼,但蕭駿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吧,我送你到大門,然後我也要休息了。
”
魏叔垂下頭,說了句“好吧”,然後默默轉身朝着樓下走去。
蕭駿走在魏叔一側,想着自己剛才說的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面不改色地撒謊,他現在終于學會了。
不知道這是否就是父親期望看到的所謂的“成熟”。
蕭駿原本想送魏叔到莊園大門,但隻送到了别墅門口,魏叔便讓他止步了。
魏叔說,夜裡山風太大,又刺骨的冷,少爺穿這麼少,就不要再送了。
于是蕭駿止步,目送魏叔離開。
魏叔走到别墅宅門處,上車之前,他回頭對蕭駿揮了揮手,讓他回屋去。
蕭駿對魏叔點了點頭,回到屋内,關上了大門。
……
魏叔收回視線,拉開了車門,正要坐進去,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他一聲:“叔!
”
他回過身,看向朝他跑來的姑娘。
是那個若木,他從山村裡招來的女傭人。
魏管家攏了攏自己亂糟的頭發,不想在别人面前這麼狼狽。
“有事嗎?
”魏叔問。
若木把一個帆布提兜遞過來,“叔,我聽說你要回城裡了,你把這雞蛋帶上吧,這是我昨天剛從集上買的。
”
魏管家看了眼那提兜裡的雞蛋,是當地土雞蛋,一個個全用泡沫和紙裹着。
魏叔笑道:“城裡又不是沒雞蛋。
”
“肯定不如我們這的好吃,您帶上吧!
”
姑娘很執着,魏叔歎了口氣,接過了帆布袋。
她沒去城裡,不知道城市裡什麼東西都買得到,隻要有錢,多遠的土特産都能送到家門口。
而且蕭家有一個有機農場,肉類蛋類,包括蔬菜都可以自給自足。
但看着這個樸實的鄉下姑娘真心實意地送來了這雞蛋,魏叔覺得說那些沒什麼意義。
“雞蛋都給我,少爺吃什麼?
”
若木笑道:“我給少爺留出來了幾顆,能吃到下次的集。
”
魏叔點了點頭:“買雞蛋的錢,還有你額外貼補的其他日用品,都去跟采購的小王報備下,每個月發工資的時候,一起給你報銷。
”
若木的工作内容裡不包括采購食材,所以這些雞蛋也好,附近山裡賣的其它土特産也罷,都是她自掏腰包買回來的,覺得比他們采購的更好吃,所以極力推薦。
魏叔見阿駿愛吃這些東西,便默許了她的行為。
至于這兜忌憚,估計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臨别贈品了。
“雞蛋,我收下了,謝謝。
”魏管家說完,坐進了車裡。
但若木卻好像還有話要說似的,她敲了敲車窗,眼神急切。
魏叔降下車窗,“還有事?
”
“叔,謝謝您雇了我!
”說完,她後退一步,傻乎乎地鞠了個躬。
魏叔暗歎了口氣,點點頭:“好好幹吧,能走多遠,得靠你自己。
”
“明白!
”她頓了下,為難地咬了下唇。
“還有事?
”
“叔,這件事我想了兩天了……”
她遲疑了兩秒,深吸了口氣,看着魏叔的眼睛說:“我說過,您對我有恩,隻要您提的要求我能辦到,就一定赴湯蹈火,但陪少爺睡覺這事兒,我實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