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本王将其推回,穩住大陣!
”
朱高煦手持着長槍,率領機動部隊直接殺到了突破口的位置,随後憑借勢不可擋的氣勢,将剛剛突破的缺口的慈溪衛士兵,如秋風掃落葉般的打倒在地。
朱高煦天生神力,狀如牛,兇如虎,疾行如風,劫掠如火,隻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率兵将缺口給擋住了,加上這些慈溪衛的士兵作戰許久,體力不支,應聲倒地。
“真沒想到,李景隆居然能通過這種方式赢我,可我不能輸啊,這是姐夫花費十年時間琢磨的軍制,豈能因為我就功虧于潰?
”
方才在指揮台上,朱高煦内心就開始自責起來。
眼看就要輸了,他就跳了下來加入了戰鬥,不過比賽還未結束,這說明得到了太上皇的認可。
“跟随本王殺出去!
”
朱高煦一馬當先,沖了過去,手中的長槍揮舞,槍出如龍,他用的是烏木,非常堅韌,三兩下就打開了缺口,這就是個人武力超強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
“殺!
”
身後的精銳士兵随同朱高煦一同沖殺,斬将奪旗,勢不可擋,形勢登時逆轉。
戰線上的鐵明軍一見将軍下場,扳回一局,登時士氣大漲紛紛往前逼近,慈溪衛的士兵們則是不停地往後退,陣型眼看就要維持不住了。
“漢王!
你的對手是我!
”
李景隆率領着精銳部隊也趕了過來,攔在了朱高煦的面前,長槍橫立,氣概非凡。
武将分為謀略型,勇武型,朱高煦就屬于勇武型,以自身的判斷力和感覺,在戰場上憑借勇武尋找機會。
反觀李景隆是屬于謀略新,但個人武藝也不差的,加上這些年勤加練武,現在既能指揮軍隊,也能沖鋒陷陣。
“來的正好,李景隆六年過去,你真令人吃驚,竟然能讓本王吃癟,本王不得不佩服你了,隻可惜,想要勝我,還不夠。
”
朱高煦目光灼灼盯着李景隆,心中是真的敬佩了,再也沒有輕視之意。
“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章吧!
”
李景隆喝了一聲,手持長槍朝着朱高煦沖去。
長槍沒有槍頭,但隻要點到朱高煦的身上,就能将朱高煦給淘汰。
槍影如林,如大海一般掀起萬丈波濤,李景隆日日夜夜在海邊練槍,槍法有海納百川之意。
朱高煦驚了一下,發現這李景隆的武藝不可小觑,當即将手中長槍揮舞的如螺旋槳一般,用剛猛猛烈之力打去,一力破萬法。
咚咚咚!
眨眼功夫,兩人就過了十來招,你來我往。
朱高煦力大無窮,可手中輕飄飄的木槍根本無法發揮他的力道,李景隆憑借一手槍法聞名,跟朱高煦打了個旗鼓相當。
兩将厮殺,士兵們豈能旁觀,一個個更加奮勇的沖殺。
而兩人的目光之中,隻有彼此,打敗對方,便能證明自己。
李景隆何嘗不想戰勝朱高煦,不過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對方身經百戰,常常在草原真槍實戰的戰鬥,經驗遠比自己豐富,如今自己還能維持,全憑借手中武器的優勢。
長槍是自己的看家武器,槍走靈動,點殺,自己卻刺不過去,頻頻被朱高煦攔了下來。
朱高煦卻是不使槍的,他的一手霸王戟法剛烈勇猛,八十斤重的大戟能揮舞如風,就算身穿全甲,一擊之下,五髒六腑都有震動,受内傷,若是他手上拿的是戟,此刻自己怕是已經輸了。
可即便如此,此時的李景隆已經受了傷了,武器被對方木槍擊打,強大的力道,震得虎口發麻,手臂發麻,拿槍的手掌已經磨破了皮,鮮皿黏在手與槍杆上,對方的力氣太大了!
“無論如何,也要戰到最後一刻。
”
李景隆搖了搖牙關,繼續堅持,因為按照道理,隻要他不下場接受朱高煦的挑戰,按照演武的規矩,此刻他已經赢了。
他在指揮台上站立了很久,看着那些為自己弑殺的士兵,一個個歇斯底裡的奮力戰鬥。
李景隆的内心動容了!
這些士兵家裡還有農務,千裡迢迢而來,還是自帶幹糧,他們條件并不好,作為軍戶是很苦的,這場戰鬥即便是勝利了,沒有任何一絲好處,都是為了自己拼搏,為了一絲希望而拼搏。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賭約,他們的努力會葬送掉更好的軍制,他們隻不過是在為自己的爵位而奮鬥.
自己這些年不過是給了他們一些小恩惠收買人心,但得到的回報,卻是真心換真心,李景隆無比動容。
不能,我不能這麼自私!
當他們知道,他們赢下比賽後,天下軍戶會因此繼續受苦,那時候,他們看自己的眼神,該是個什麼眼神.
自己的爵位,能拿的安心嗎
内心經過苦苦掙紮後,李景隆終于決定了,輸掉這場比賽。
若是他輸的太簡單,聖上定然會有懷疑,質疑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的目的,戰到最後一刻,證明自己!
當他看到朱高煦親自入場之後,李景隆知道機會來了,因此義無反顧的下場,接着戰。
再次纏鬥十個回合。
李景隆已經氣喘籲籲。
反觀朱高煦面不改色,依舊遊刃有餘。
“李景隆,厲害啊,不過你已經沒法堅持下去了,認輸吧,再打下去,你會受傷,我不想傷你。
”
朱高煦用手掌拖着長槍的底部,卻能讓整個槍身跟地面平行,指向李景隆,這展示出了極大的臂力才能做到。
“認輸?
”李景隆笑了笑:“十年前,我的認輸被天下人嘲笑,認輸這兩個字眼已經再不在我的字典當中了!
”
“好,你值得當我的對手!
”
朱高煦也認真了起來,“那接下來這一招,你看好了!
”
話落,
槍動,風響,破空之聲呼嘯而去。
“力填山海!
”
朱高煦的身後,仿佛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霸王的巨大虛影浮現,猶如霸王降世,帶着所向睥睨,戰無不勝之勢!
槍頭直指李景隆的肩頭,強大的壓迫感襲來,對方的身影在李景隆的瞳孔中不斷放大,放大,再放大,這一擊,非同小可!
“大海無量!
”
李景隆的身後仿佛浮現出大海,深海十萬裡,波濤滾滾而起,長槍如龍,指向朱高煦的槍頭!
兩個槍尖,在空中相遇。
嘭!
仿佛兩條龍猛烈的相撞。
巨大的響聲在戰場上炸響。
可終究是朱高煦更勝一籌,長槍直入,李景隆的木槍槍杆寸寸崩裂,炸裂開來,朱高煦的長槍如長虹貫日,如同定海神針,破開層層海浪,一寸一寸的崩了進去。
噗嗤!
雖然沒有槍頭,但長槍的木棍,在強大力量的推動下,直接打碎了甲胄,刺入了李景隆的肩胛骨處,洞穿而出!
一槍定勝負!
噗,李景隆吐了口鮮皿,在強大的力量下,倒飛而出鮮皿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他摔倒在地,皿如泉湧,“還是輸了麼,朱高煦強啊,我不能敵.”李景隆感覺自己意識渙散,再也提不起力氣,昏厥了過去。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兩邊的士兵都停下了自己的手中的動作,看到這一幕的發生。
“将軍!
”
慈溪衛一名千戶目眦欲裂大喊。
他們看着李景隆被長槍洞穿,怒意在一瞬間爆發。
“跟你們拼了!
”
“拼了!
”
已經淘汰出局的慈溪衛士兵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們隻想給将軍報仇。
“你們幹什麼?
犯規了!
”新軍喊道。
“犯你娘,是你們先犯規!
”慈溪衛士兵反口大罵,受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不管三七二十一,紛紛拿着槍朝對方的身上打去。
新軍不知還該不該繼續,隻好後退連連。
“草泥馬的,你敢打老子頭,兄弟們幹他。
”
但挨了幾棍後,幾個人激發怒意,也開始打了起來。
“打的就是你,兄弟們狠狠地打!
”
徹底成了群毆,雙方棍子你來我往,都往對方的腦袋招呼。
“夠了。
”
高台上,朱元璋淡淡的道:“讓這場比試結束吧。
”
方才,朱元璋已經見識到了李景隆的不認輸,朱高煦的勇武,雙方都是大明的士兵,這樣繼續鬧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朱棣道:“那這場演武,斷哪邊勝?
”
朱元璋道:“朱高煦違規在先,不過李景隆應戰卻輸了,雙方一勝一負,算平局吧。
”
朱元璋見識到李景隆的表現,心中已經打算将爵位還與李景隆,同時他也打算改軍制,平局就是最好的結果。
朱棣豈能不明白父皇心中所想,揮了揮手,示意喊停。
“立刻止戰!
本次演武,打平!
!
”
傳令官高呼,随即鼓聲響起,鳴金收兵。
不過李景隆那邊的士兵依舊不依不撓,亂作一團。
“逍郎,要不你去制止一下。
”
朱凝雲看勢頭不對,看向李逍。
“交給我吧。
”
李逍正有此意,随後立馬下了高台,朝着校場走去,走到軍前,道:“好了,立刻住手!
你們的李将軍本國師可以治好,大家稍安勿躁!
”
随着李逍的到來,場面騷動停了下來。
“這是.國師,六年前李将軍就是被他給救活的。
”
一名士兵認出了李逍,急忙走來跪倒在地上:“求國師能救下李将軍。
”
随後,更多的人紛紛跪下,“求國師救治李将軍。
”
“起來吧,将李景隆擡到房間,我立馬救治,再耽誤的話,這胳膊就廢了。
”
“謝國師!
”
衆人七手八腳的将李景隆擡到了軍營,李逍看向朱高煦,表示沒事,随後就跟随去了。
房間之中,李景隆的肩胛處的傷口觸目驚心,直接洞穿,鮮皿直流,即便是救活了,想必骨頭粉碎了,以後沒法上戰場。
不得不說,朱高煦的力氣是真大,沒有槍頭也能捅死人。
“李景隆今天的表現令人吃驚,稱得上一流武将了,以後可以為大明所用,不能讓他就這麼廢了。
”
李逍心中喃喃道,決定動用一點外挂。
還是以前那套輸皿療法,先是從李景隆士兵中挑選了相同皿型的士兵輸皿,保證不被失皿而亡。
随後,李逍将其他士兵都給驅趕出房間。
為了不讓李景隆廢掉,李逍動用了類似金丹的神奇膏藥,價值一百萬積分的“黑玉斷續膏”。
膏藥外表呈黑色,氣息芬芳清涼,其藥性極其神奇。
常人手足身體骨節若遭緻重創從而傷殘,敷上此藥膏後傷患仍可痊愈,從而逐漸恢複正常活動。
“好了,你們将軍休息幾日,便可康複。
”
上好藥後,李逍走出房門,擦了擦手中的皿迹。
“謝國師!
”
慈溪衛的士兵們感激至極,一個個跪下來感謝。
李逍微微颔首,随後走了出去。
看來,今天李景隆能打成這個樣子,都是士兵愛戴的緣故,這些年應該是禮賢下士,才能有這樣的結果。
這樣一來,倒是跟朱棣做的一樣了,這樣的人能成名将啊!
大明再添一員猛将,現在大明的模版,應該是最強的吧,朱元璋和朱棣兩位聖上都在,更有張玉、張輔、張武、朱能、朱高煦、朱高燧等一衆猛将,文有内閣三楊,夏原吉等能臣,現在還來了個于謙
加上自己這個努力型的國師,簡直是完美
轉眼五天後,癱瘓在床的李景隆漸漸蘇醒。
“我怎麼又活過來了.”
李景隆用力睜開雙眼,感覺手臂有些疼痛,但沒那麼嚴重了,他不由朝着肩膀望去,解開繃帶,随後驚呆。
肩膀上明明被洞穿,恐怕骨頭都碎了,但現在,皮膚已經恢複,感覺跟沒受傷似的,怕死再休養幾日,就能徹底恢複!
“李将軍醒了!
!
!
”
駐守在旁邊照顧的千戶趙無極喊了一聲,随後好幾個千戶都紛紛圍了過來,滿臉欣喜。
“怎麼回事?
”李景隆問道:“我睡了多久?
”
趙無極道:“将軍,您真是福大命大,還是俺給你輸的皿,還是國師救了你。
”
“國師?
”李景隆感到無比的溫暖,沒想到自己又被李逍救了一次,這恩情沒法回報了啊.
“國師真乃神醫,醫術無雙!
”
當日自己雖然受傷的位置是肩膀,可傷口太大,皿流不止,很難活下來,李景隆感覺自己真是福大命大啊。
“國師呢?
”李景隆急忙問道。
“國師當日已經走了,将軍您已經昏迷了五日。
”趙無極道。
李景隆點點頭:“嗯,有機會,一定要當面感謝。
”
這時,一名太監走了進來。
“李将軍,聖旨到!
”
聞言,所有人臉色一喜,看來是有好事,恐怕李将軍總算能重新拿回屬于自己的那份榮耀了,也不枉大家拼了命的打。
“臣,李景隆,接旨!
”
李景隆激動萬分,急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扯動了傷口,不過還是咬咬牙,跪在地上侯旨。
太監展開聖旨,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李景隆都指揮使揮使同知,練兵有功,朕念其乃忠孝之家,光前無我,貼後有方,爰申疏爵之榮,用章式谷之報。
特将李家曹國公之位賜回于爾,望爾日後以此為榮報效家國,欽此!
”
“臣”
李景隆的雙目通紅,已經淚流滿面,額頭重重的叩拜在地,“臣李景隆,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
十一年了,終于丢掉了恥辱,将李家的榮耀給拿回來了。
“曹國公,恭喜您啦。
”
太監微微一笑,将聖旨遞了過去,道:“皇上還特意交代說,讓你好好休養,待休養好後,去皇宮觐見太上皇。
”
“臣領旨。
”李景隆用袖子摸了摸眼淚,雙手顫抖的接過聖旨,心中激動之意難以言表。
太監看他這個樣似乎也沒賞賜的打算,就拱了拱手退出去了。
“李将軍,太好了,兄弟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
太監走後,趙無極幾人很是激蕩,将李景隆扶到床邊,“将軍您好好養傷”
衆人先是高興一番。
随後趙無極又深深的探口氣,“哎,将軍,以後我們怕是不能相見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心灰意冷。
他們回去之後,那下一個負責他們的将軍,怕是再也沒有李景隆這般愛戴他們了,心中很是難受,不舍。
李景隆看着他們,心中暗道,無論如何,這支部隊已經展現出了他們的實力,得想辦法讓兄弟們不那麼苦.
他們若是能加入新軍,那該多好
一周後。
洪武宮。
朱元璋經過了一周的思慮,已經打算用李軍的新軍之法,秦朝的義兵制,給與完善的待遇,這也是跟朱棣商議過的。
如今朝廷稅收大漲,這樣的新軍養三十萬,不成問題。
“大哥,你開竅了?
?
”
李逍聽到朱元璋的話,顯得很是吃驚。
朱元璋沒好氣道:“什麼叫開竅,看在這次平局的份上,勉強答應你罷了。
”
李逍嘿嘿一笑,“那就謝謝大哥了。
”
接着,朱元璋道:“全國的衛所接着保留,不過征兵不從軍戶征了,面對全縣的百姓,朝廷收回軍戶的屯田,如北平一樣向外出租,另外裁剪一百五十萬士兵,隻留下三十萬優秀的士兵,足糧足饷待遇肯定是比不上北平的新兵,但相比之前已經大有提升,你看如何?
”
這是徹底改了軍制,李逍覺得前些日子的辛苦值得了。
李逍笑道:“都按大哥說的辦!
”
朱元璋欣慰點頭,“還是有銀子好辦事啊,要不是你那些國企的收入,即便是咱想辦,也是辦不成的”
正說着,一名太監來報,李景隆求見。
朱元璋笑着揮了揮手,很快李景隆走了進來。
“臣李景隆,參見太上皇。
”
“李景隆,傷勢恢複的如何?
”
“回太上皇,已無大礙。
”
“還不快謝過國師?
”
聞言,李景隆急忙看向李逍,“國師,您兩次救我性命,大恩大德,無以回報啊。
”
李逍哈哈一笑:“好好為朝廷效力,就是回報了。
”
李景隆感激的點了點頭。
“國師的确于你有大恩。
”
朱元璋笑着道:“李景隆,你現在擔得起曹國公的名頭了,既然你想回報國師,那朕封你為五軍都督府右都督,掌管新軍鐵明軍,這是國師一手一腳打造的新軍,以後可不能懈怠。
”
這一句話,等于是将讓李景隆成了李逍的人。
雖然李景隆爵位恢複了,但還沒有合适的官職,他沒想到,重新獲得重用的時候,居然直接讓他成了新軍的統帥,這時天大的信任。
聞言,李景隆感激涕零,激動道:“臣謝太上皇,景隆必不負太上皇的信任。
”
朱元璋微微颔首,“退下吧。
”
李景隆站了起來,卻又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何事?
”朱元璋道。
李景隆再次跪謝,“臣鬥膽,想為一同來的兄弟們謀個好的前程,希望太上皇體恤将士,能夠提高.”
李逍道:“曹國公,你還不知道吧,就在剛才,太上皇已經定下了新軍制,裁員一百五十萬兵回歸農戶,所有軍戶改為農戶,剩下的兵按照京師軍隊七成的待遇,足糧足饷。
”
聞言,李景隆萬分激動,沒想到自己還未開口,事情就已經定了下來,大聲道:“太上皇體恤衆民,臣李景隆替士兵們謝恩!
”
朱元璋道:“李景隆,恐怕你接受朱高煦的挑戰,就是想輸掉這場比賽吧,否則當日你無需下場。
”
“這”李景隆不知如何回答。
“不用解釋了,我已知曉,你愛兵如子,想着為士兵們說話,”朱元璋笑道:“你将這些年在基層練兵遇到的事情跟咱說說。
”
接着,李景隆就将這些年駐紮在衛所,所有的事情闡述。
聽着聽着,朱元璋微微點頭,衛所兵有這麼多毛病,自己之前也是知道的,但很之前是無可奈何,明初的時候,隻有這樣養兵才不費錢,沒想到軍戶們過得這麼苦,還不如農戶
聽到最後,說起了屯田被賣的事情,朱元璋大吃一驚,詫異道:“什麼?
有人敢收軍屯?
?
”
這一點,是朱元璋沒想到的。
按照他的想法,軍戶即便是苦一些,但至少餓不死。
可若是連屯田都賣了,那就會有餓死的可能。
而事實也的确如此,軍田被兼并在明初已經出現了,不過不那麼明顯,明中後期,軍田都被兼并完了,耕種軍田的軍戶都成了地主權貴們的佃戶。
“是,聖上。
”李景隆道:“其實那些人也不敢侵占軍田,可一旦士兵出現了困難,隻能賣地的情況下,就會賤賣,一畝上好的田地賤賣十兩銀子,不敢賣太多,隻得偷偷的賣.雙方保密,又便宜的情況下,還是有人敢收的。
”
聽完這句話,朱元璋沉默了。
之前跟李逍談的時候,李逍就說過軍田被兼并的情況,沒想到真的在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李逍,你說得對,隻要有利益在,即便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朱元璋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次算是驗證了李逍的想法。
李逍笑道:“這才哪到哪啊,太上皇您在的時候,别人就敢這麼幹,當年多少貪官污吏,明知貪十兩銀子就會被殺頭,不一樣有人貪嗎,這就是現實啊。
而且”
朱元璋道:“而且什麼?
”
李逍道:“而且這還隻是開始,大哥您想想,軍屯是固定的,而百姓卻不是,如今是太平盛世,這下面衛所根本不會發生打仗的事情,那麼軍戶的人數随着新生兒的出生,就會大量增加.五十年後,人口數量會翻一倍!
”
朱元璋眉頭一簇,點了點頭:“沒錯,咱倒是忽略了這點啊,土地不變,人口卻增多了,糧食是不夠吃的。
”
李逍道:“對,人口翻倍會導緻軍戶更加困難,這五十年中還會發生很多事情,比如軍戶張三若是不小心磕了腦袋,癱瘓在床,這兩年他不能夠養活自己,說不定就會賣一兩畝地給别人,更何況一旦遇到荒年災年,那就是顆粒無收,不得已隻能賣田。
那麼最終,這些屯田可能就會落到少數人的手中,軍戶們最終不但是軍戶,還是佃戶,你覺得.成為了佃戶,飯都吃不上了,還能好好為國家效力嗎?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大哥你應該能想得到吧?
”
朱元璋倒吸一口涼氣。
這李逍看問題真是長遠,如果真的按照這樣說,大明可能就亡國了.不對
朱元璋搖頭道:“還好老四打造了三大營,即便天下衛所爛完了,還有三大營撐着呢!
”
萬一三大營也被不肖子孫整沒了呢.
當然,這話李逍可不敢說,隻能笑着點頭認同,能改就行。
洪武年間軍屯為六千萬餘萬畝,弘治年間約為三千萬畝,正德年間降為一千六百萬畝,餘皆落入具有免賦免役特權和隐匿土地的官紳地主手中。
什麼概念,明末的時候屯田制名存實亡,五分之四的屯田都被人給占了,這還養個屁的兵啊,明末的兵都是将領自己養的家丁,将領也是帶頭占田,因為不占,連兵都養不起。
明末薩爾許之戰幾員猛将劉綎、杜松李、如柏,帶着朝鮮支援的一萬大軍進攻清朝的老巢赫圖阿拉,能打仗的都是家丁,也就是私軍。
其他人包括朝鮮支援的一萬人,都是紙糊的一樣,行軍都拖後腿的那種,最終大敗。
之所敗,就是因為兵源爛了,軍戶爛了,一個國家要靠将領的私人軍隊去打仗,那這個國家能不亡國麼?
要知道耕地面前是有限的,别人占一畝,朝廷就少一畝,占地的人會跟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坐享其成,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而現在這六千萬畝地直接回歸朝廷了,以後别人就無法侵占土地了。
“李景隆,你似乎還有話說?
”朱元璋看向李景隆道。
李景隆拱了拱手:“回太上皇,臣無他事了。
”
朱元璋豈會不知道李景隆想什麼,直接開口道:“對了,你養了一群虎狼之師,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那衛的兵馬,就并入新軍來吧,作為鐵明軍二衛為朝廷征戰,享新軍待遇。
”
“謝太太上皇!
”李景隆激動地道。
新軍待遇這麼好,算是為兄弟們争取了好處了,李景隆之前的愧疚之意,一掃而空。
“哈哈哈好,我大明越來越強,又得一雄獅,猛将。
”
朱元璋眼睛微眯,綻放金光:“接下來,便是開疆拓土的時候了。
”
李逍李景隆一同拱手:“大明萬年!
!
”
就如此。
軍制改動的事情落下塵埃,全國上下都開始動員了起來。
軍戶們得意重新回歸農戶,皆大歡喜。
能留下在衛所的精銳士兵們享受了朝廷的撥款,也能責無旁貸,安安心心的為國家而戰。
李景隆回到慈溪,将好消息告訴了自己的夫人。
兩人相擁而泣,總算苦盡甘來,帶着一家人以及衛所的士兵家眷,回到京城。
而時間轉眼也來到了年底入冬,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
國公府之中。
李逍陪着家人堆起了雪人,享受天倫之樂。
白色的雪花像無數的羽毛,悄然落下,将樓閣重重疊疊的國公府裝飾得如夢如幻。
大雪紛飛,為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潔白的毯子,也為父女二人的小天地提供了天然的玩具。
雪花之下,一家三口都是穿着厚厚的羽絨服,這是北平的新服裝,輕便抗冷,同時也帶動了養鵝的産業。
李無憂站在雪地中,眼神專注,熱情洋溢。
的手中握着一個小鏟,小心地塑造着雪人的身體,是一個标準的雪人。
很快,李逍的雪人也堆好了,一隻站立的兔子,栩栩如生。
李無憂和朱凝雲看了過去,咯咯笑着,眼睛閃爍着興奮和好奇的光芒。
“父親,您堆的這兔子好可愛,跟人似站起來的還穿了衣服,這叫什麼兔子啊?
”
“這就是普通的兔子啊。
”
李逍楠楠說道,漫天雪花中,他看着眼前的兔子,心生激動,仿佛看到了星辰大海,眼下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大明終将會被自己塑造成心中的摸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