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把蘇棠都看笑了,她好歹也是靖南王府八擡大轎迎娶進門的大少奶奶,竟然被幾個丫鬟給鄙夷了?
她強忍耐心進了松鶴院,又進屋,繞過屏風就看到了坐在羅漢榻上的老夫人。
走的時候老夫人笑容滿面,這會兒别提滿面笑容了,那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一絲好臉色,那眼神冷的人骨頭發冷,像是隻穿了件單衣走在寒冬臘月的冰天雪地裡。
老夫人沒好臉色,其她幾位太太則一臉看熱鬧,不,更像是迫不及待要審問她的神情。
她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要被她們審問?
蘇棠沉穩着腳步上前,福身給老夫人行禮,屋子裡的人都佩服她了,一屋子人沒一個好臉色,大少奶奶還能這麼從容不迫,換個人隻怕早吓的雙腿發軟了。
見蘇棠一臉淡定,老夫人更是火冒三丈,把小幾上那封已經拆開的信丢蘇棠臉上,“我靖南王府真是瞎了眼,娶你過門!
”
蘇棠眉心一緊。
那封信飄落到她腳邊,她彎腰撿起來,即便蘇棠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她才掃了一眼信,就差點把她惡心吐。
吾愛棠兒......
她活了兩輩子,還沒被人這麼叫過,惡心巴拉的,她還得逼自己耐心往下看。
蘇棠以為這是封敗壞她清譽的情書,看到最後才知道她天真了,這是情書,更是一封勒索信。
這信出自一個來自清州的男子,在信裡闡述對她矢志不渝的愛,恨自己門第不顯,蘇棠棄舊愛擇高門,他一路從清州尋來,如今已心灰意冷,隻想将兩人的過往藏于心底,寫這封信給她是想找她要點回鄉的路費。
要的不多。
一萬兩。
看到最後,蘇棠惡心至極,反倒笑出了聲,笑的老夫人額頭青筋暴起,“你還有臉笑?
!
”
蘇棠連忙繃緊了臉,“我也不想笑的,實在是憋不住了。
”
見老夫人眸底覆蓋着寒冰,蘇棠強忍着道,“清州距離京都雖然遠,但一萬兩路費夠他雇百八十人的儀仗隊,一路敲鑼打鼓的送他還鄉了。
”
這待遇,比考上了狀元還要風光幾分了。
老夫人怒拍桌子,“事關我靖南王府名聲,你就這麼輕浮嗎?
!
”
蘇棠臉上強忍的笑意一收,道,“父王手握重兵,威名赫赫,嫁進來前,我想靖南王府其他人肯定好相處,不會辱沒了他的威名,但今兒這封信,倒真叫我開了眼了。
”
“一封來曆不明的勒索信,敗壞我名聲,毀我清譽,靖南王府不想着把人揪出來,卻先找我發難!
”
這些人一個個想把她除之後快,竟迫切的連靖南王府名聲都不顧了,也不願意錯過任何把她踩進泥潭的機會。
這麼迫不及待,蘇棠看到了背後對她的忌憚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