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失言了。
”
被龐萬春這麼一問,宣贊頓時也反應了過來。
“但你們梁山……”
“我們梁山怎麼了?
”
龐萬春不客氣地問了回去。
“我們梁山替天行道,而且我們可沒有割據一方,裂土封王,郡馬你上來給我們扣一個敵國的名号,我們擔當不起啊。
”
“還是說,郡馬你想要一個滅國的功勞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
很好,在任原的帶領下,梁山現在隻要不是個憨憨的頭領,那都會一點兒陰陽人的功夫。
“但你們不尊朝廷命令是事實吧,你們幾萬人聚嘯山林,不服朝廷管轄,還打破了幾個周縣,這和稱王有什麼區别?
”
宣贊被龐萬春說得沉默了一下,但似乎是為了挽回一點兒局面,他再次開口。
“郡馬爺,你以為我們是閑得麼?
誰日子過得好好的,會有當強人的念頭?
如果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哪個老百姓會反抗?
”
龐萬春還以為宣贊會說什麼高見了,沒想到啊,就這?
“怎麼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我大宋最富!
每年……”
“富?
是那些貪官污吏富吧?
哦,忘了,您是郡馬,金枝玉葉,和我們這些泥腿子不能比,何不食肉糜對吧!
”
嗯,這最後一句是聞煥章教的。
“胡說!
我也是普通人出身!
”
宣贊被龐萬春也怼出火了,這個梁山頭領什麼意思?
我雖然是郡馬,但我根本沒有貪圖郡王郡主任何東西!
“那你說,蔡京,高俅之流,是不是禍國殃民?
你憑良心說,等下,你對着你郡王泰山還有你那郡主夫人發誓!
”
“我……”
宣贊很想說點什麼,但龐萬春最後一句,堵的他說不出口。
“那,那畢竟是少數,我大宋朝廷還是有能臣的,官家隻不過是被人蒙蔽了……”
“切,郡馬爺,這種哄小孩子的話,就别說了,丢人,你自己信麼?
”
龐萬春真不愧是毒舌,這一頓嘲諷滿滿。
“你嘴裡的能臣,是誰?
你自己?
還是那個什麼大刀關勝?
”
“也不看看你們自己什麼職務,你就是一個小小的保義郎,關大刀?
那就是一個巡檢,等你們兩個做到樞密院正副使了,再來跟我們說這話!
”
龐萬春覺得舒坦,這麼罵人真得讓人神清氣爽!
哥哥果然厲害!
宣贊不說話了,主要是實在說不過眼前這個人。
龐萬春也沒有再出言嘲諷,自家哥哥教得也說了差不多了,再說下去可能效果就不好了。
兩個人就這麼過了三關,宣贊這一路上,看着這三關齊整,兵強馬壯,心裡那是暗暗吃驚。
這哪兒是個土匪山寨?
這建築工藝,這氣勢,根本就是一個鐵皿軍營啊!
“能有這種武備,這梁山的實力……”
宣贊内心翻江倒海的,龐萬春用眼角的餘光看着他,心裡也是一直在笑:
“嘿嘿,驚訝了吧,驚訝就對了!
”
兩個人一路來到聚義廳,進去之前,龐萬春特地停了一下。
“郡馬,請吧。
”
“故弄玄虛!
”
宣贊覺得,龐萬春就是在瞎搞,進一個聚義廳,有那麼難麼?
但,當他真得踏進去的那一瞬間,宣贊的動作,停住了!
“郡馬到!
”
伴随着龐萬春的聲音,梁山聚義廳,左右兩列英雄頭領,整整齊齊回頭,同時把目光對準了宣贊!
而隊列盡頭的三級高台上,有六把椅子,呈階梯型擺放,稍微有些高低落差。
最下面的三把椅子,坐着三個道士打扮的人,中間是神機軍師朱武,左邊是入雲龍公孫勝,右邊是幻魔君喬道清。
中間兩把椅子,坐着兩個文士。
左邊是賽蕭何聞煥章,右邊是賽藥師蕭嘉穗。
最上層那一把虎皮大椅,坐着梁山之主,擎天柱任原!
兩列隊伍領頭的,左邊是豹子頭林沖!
右邊是百尺竿王進!
其餘衆将,按照軍營順序,依次排開!
這麼多精兵強将同時回頭,幾十雙眼睛盯着宣贊,而且每個人都是殺氣騰騰,這種壓迫感,讓宣贊後背瞬間冷汗直流!
直娘賊!
這個帶路的不安好心!
“走啊郡馬,怎麼不走了?
”
龐萬春偷笑,讓宣贊心裡那種不服輸的精神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哼!
走就走!
”
宣贊瞪了龐萬春一眼,心裡給自己鼓勵兒,然後邁步往裡進。
每走一步,宣贊都覺得自己身上壓力大了一分,而且越靠近任原的位置,宣贊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大宋先鋒宣贊,奉太尉之命,前來給梁山泊主送信!
”
好不容易走到台階前,宣贊看着任原,從懷中掏出信封,努力維持自己的聲音。
“宣郡馬,我們梁山,和高俅除了仇怨,就再也沒有半分關系了。
”
任原稍微俯身,一手頂着臉頰,看着宣贊,霸氣地說。
“任寨主,雖然你梁山,兵強馬壯,但你要知道,大宋四百軍州,不是你一個小小的梁山,可以對抗的!
你如果不識時務,想要與朝廷争鬥,那我隻能說,你這是蚍蜉撼樹!
”
“這一屋子好漢,到時候能剩多少人!
任寨主,你要多為兄弟們想想!
不能隻為你自己的一己私欲!
”
“哈哈哈哈哈!
”
宣贊的話,引起了滿堂哄笑!
“宣郡馬,我們是不是蚍蜉撼樹,是不是不自量力,不是你說了算。
”
“至于你說得一己私欲,嗯,我私欲就是,讓姓趙的那個家夥,從那個位置上滾下來,省得他以後丢人現眼。
”
任原看着宣贊,眼裡流露出了不屑。
一個區區的郡馬,誰給你的勇氣?
“你替高俅來的對吧,說吧,他要什麼?
”
“太尉大人說了,放了高唐州知府,然後梁山投降,可以免除諸位的罪過!
”
宣贊回答道。
“哈哈哈哈!
真是笑話!
不就是為了救弟弟嘛,怎麼不敢實話實說?
”
王進站起來,冷冷開口。
“就是,他為什麼不想想,我們梁山怎麼隻抓他高唐州知府,不抓别人?
”
林沖也從座位上站起來。
“宣郡馬,認得我們兩個麼?
”
“王,王教頭,還有林教頭……”
宣贊一下子說不出話了。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還會為了維護大宋的威嚴,多說幾句。
但這兩個教頭和高俅之間的事情,京城無人不知!
是非對錯,還需要多說什麼?
“宣郡馬,還有我呢。
”
徐甯也站起來,摘下自己的面具。
“徐,徐教師!
”
宣贊看到徐甯之後,更是一驚,這,這三位怎麼都在梁山!
這三位都在,那高俅怎麼不告訴自己!
“宣郡馬,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我梁山,跟高俅還有什麼緩和的可能嗎?
”
任原也站起來,俯視着宣贊。
“高俅和我們兄弟之間的賬,可遠遠沒有算清呢!
”
“高俅要高廉是吧,來人,給宣郡馬拿上來!
”
有小校捧着一個盒子,走了上來。
“任寨主,這是……”
宣贊心裡,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就不應該答應高俅,來這一趟!
“宣郡馬,你不是要高廉麼?
”
“喏,高廉就在這兒,你拿走吧!
”